王彦一声令下,除了铁人军护卫中军,左右各放一营护卫两翼,后军一营看守辎重外,七万人马,压上去五万五千人,已经接近博洛六万大军。
博洛这六万人中,能战的只有正蓝、镶红两个汉旗,其他的绿营兵,最好也就是明军地方镇军的水平,王彦七万精挑细选的精锐,在武昌养锐三个月,他有信心击败博洛。
博洛听身边将领一声惊呼,见明军主力压上来,脸上肌肉一阵抽搐。
这时他连原本防备后阵的正白旗都调了出来,在打就只能让步阵冲锋,做决死一击了。
“步军稳住。”眼见情况紧急,博洛青筋暴起。
这时克胜营已经撵着败军,撞入敌阵,清军前阵一片混乱。
“王爷,太被动了!这样下去赢不了!”石廷柱一声疾呼。
他这一句话,点醒了博洛,从一开始他就挨揍,处于被动应战的位置。这么一直被压着打,战败只是时间的问题,没有丁点取胜的希望。
“那怎么办?”博洛毕竟年轻,战场经验不够丰富。
“骑兵撤下来,重整旗鼓后,直冲王彦!”石廷柱急声说道。
“不行!骑兵一退,明军步军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撞上大阵,到时候骑兵没冲垮王彦,我们步阵先垮了怎么办?”佟图赖上前一步,大声反对,“而且,护卫王彦的是铁甲军,我与他们交过手,轻骑根本冲不动他们!”
博洛本就厌烦佟图赖,他在这儿一直唧唧歪歪,这不行,那不行的,博洛火气上来,顿时怒喝道:“那你说怎么办?”
佟图赖没有和博洛计较,“步阵稳住,骑兵继续猛突明军前突的步军,只要稳住一个时辰,明军攻势受挫,我们就还有机会。”
一众请将不语,博洛看着他,鼻子里重重出了一口气。
明军前突各军,并非一窝蜂的冲击,而是保持阵型,而且也并非全部突袭正面,虎捷、虎翼、虎威、虎奔是斜着向两侧推,将清军骑兵逼开,护卫着忠勇镇和克胜营的士卒,突袭清军正面。
这等于近一万清骑,被两万步卒,阻挡在外线。
步军相撞,长枪突刺,前面的士卒几乎是人挤人,脸贴脸,双方结成密集的阵型互砍,一枪下去,血花绽放,一刀下去,碎肉飞溅。
明军各营,刀盾手在外围,战刀上砍下捞,长枪架在缝隙间,不停的chōu_chā、穿刺,顶着刀盾手,疯狂的往清阵里撞。
在前排的近战士卒拼杀之际,两军后排的弓手、铳手,则不停的操控兵器,进行远程打击。
清军阵型被突得处处变形,战场上硝烟弥漫,飞蝗如雨,战况激烈异常。
清军主正四万多人,被两万多明军杀的节节后退。
在两军接战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在主战场外,横冲马军与正白旗骑兵的对决,也已达到高潮,转眼间两军已经对冲三个回合。
两军骑兵都染成了血人,横冲马军已经只剩三千多骑,秦尚行、赵慎宽每次冲完,回头一看,身后的弟兄都不断的减少,不过正白旗损失比横冲马军更大,五千骑也被冲的只剩不到三千骑。
此时又一次冲击后,秦尚行身上已经多处受创,几根羽箭还插在他的身上,腰间一块甲胄也被捅出一个大洞,里面衣袍已是一片血红。
“横冲!”秦尚行并没有退却之心,骑兵对冲,玩的就是心跳,比的就是刺激,只要击溃了正白旗,横冲再往交战的明清步阵中一冲,就能帮步军大破清兵。
骑兵们听他一声呼唤,再次重整阵型,准备发动新的冲击。
此时明军不少军官已经战死,不少军官麾下的骑兵已经缺额,但是这并不影响骑兵列阵。
骑兵们认准一名头插盔旗的小旗,便在其身后列阵,要是人满了就找别的小旗。
整个过程中,骑兵找军官,军官发现麾下缺额也会找骑兵到身后,等以小旗为单位把阵列好,便再往上组建成更大的作战单位,汇集成一个大矢阵。
片刻间,横冲马军又一次集结在一起,秦尚行骑枪高举,回头大喝道:“儿郎们,可敢再冲一回?”
“冲!”混身是血的骑兵们浑然不惧,举着兵器回应。
“横冲!”见此秦尚行一夹马腹,带头冲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边赵慎宽与敌骑交错而过,战马奔驰一阵后,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最后跪地不起。
马匹被清骑捅了一枪,已经活不成,他匆忙换马,让骑兵稍作重整,同样立刻又冲了过去。
他已经嗅到了胜利气息,正白旗的战力果然不行,被连冲三阵,建制已经混乱,骑兵们都喘着粗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战斗将近一个时辰,明军中军,王彦眼睛眯了起来,一旁的王士琇已经手脚冒汗。
这一战下来,马军恐怕要折损一半,他心头简直是在滴血。
博洛与众多清将,都有些躁动不安起来,明军步军已经快要推进到他中军之下,锐气却还没有枯竭,清军苦苦支撑,等待的转机却并没有来。
就在博洛为战事心急如焚时,右翼的正白旗,再一次对冲后,终于彻底垮了,紧接着左翼的正白旗,也被撤底冲散。
这群被提拔上来的绿营兵,在成为八旗兵后,还没来得及享受特权,就经历了这样惨痛的一战。
两翼的变化,让博洛眼睛都突了出来。
冲散了正白旗的横冲马军,开始向清军步阵两翼冲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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