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列在阵前的是王彦大胜关外俘获的绿营兵,一共三万多人,他给郑成功、金声桓各一万,十分公道。
这些俘兵,按着临时编成的营号,列成阵型,脸上有些惶恐。
这时忽然有人发现,前去议事的周、徐两将回来,顿时目光齐齐的看来。
“将军,衡阳王怎么说?”
几名俘军将领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知道自己肯定要充作炮灰,但是就怕当了炮灰也没个好。
周、徐两人骑马过来,他们到哪俘军的目光就到哪儿。
两人来到阵前,周方荣看了徐凯成一眼,后者会意,便高声呼道:“殿下放话了,砍杀首级一枚,前过不纠,砍杀首级两枚,按着明军惯例封赏,殿下说,他有的是银子和爵位,就看我们自己争不争气了!”
众多俘军听清话语,稍微一愣,随即一阵沸腾。
周方荣见此,心中也是一动,接过话头,“你们快将殿下的话,传递下去,把士气给老子调动起来,准备开打了。”
一众军官闻语会意,当即抱拳转身,有的则骑上战马,奔走于众军之前,边跑边大声呼喊。
这些俘军对于自身的命运,感到十分惶恐,但随着王彦的意思被传达下去,俘军的心便安了下来。
一时间,在将官的调动下,俘军中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便得十分汹涌澎湃。
要说这些俘军充当炮灰,应该士气不高才对,但此时无论是士卒,还是将官,都是热血沸腾,高声呼喊,就跟喝了大酒一样。
周、徐两将心中也感触颇多,自从降清以来,他们似乎已经四年没有这么士气如虹过了。
中军,刘顺看着俘军叫的比五忠军还欢,心中一阵纳闷,一群炮灰有什么可高兴的,“殿下让这伙人打头阵,怎么还叫上呢?”
王彦微微一笑,“他们虽然是俘军,但也解脱了出来,城里的清军比他们要惨,这一比较,自然值得高兴。”
王彦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时,忽然挥手道:“开始吧!”
西城外,俘军的呼喊,引起了五忠将士的不满,忠武、忠贞的士卒也开始呼喊起来,似乎是在宣誓威严。
有人唱对手戏,双方呼喊的更欢,谁也不肯相让,数万人马声动四野。而正在这时,中军鼓起,周、徐两将闻令,顿时猛然拔出战刀,奋力往前一挥,怒声啸叫,“进攻!”
一声令下,士卒们如洪水一般,蜂拥的涌向秦淮河边。
秦淮河宽广,虽是八月,水位下降,但河中心至少水深一丈。
王彦有想过在上游筑坝,将水流挡在,挖渠将河水引入长江,但工程实在浩大,所以只能搭设浮桥过去,但这却大大增加了攻城的难度。
俘兵刚刚接近秦淮河,城头清军的火炮便开始轰鸣起来,在被动挨打多时后,清军火炮开始还击,城头腾起一阵白烟。
其实清军除了炮台上配属红衣大炮外,在城墙上也有近百门红衣大炮,只是南京城墙太长,这些大炮分散开来,到每个城门时,也就那么七八门炮,所以面对明军的轰击,这些火炮并不敢开火还击,以免被集火干掉,而其他火炮射程又够不到明军炮阵,只能一直哑火。
俘军冲到江边,便进入城上其他火炮的射程,大小佛郎机,将军炮,顿时齐齐发射,一时间,城上硝烟弥漫。
数百枚铁弹,呼啸着从城上砸来,一名俘军士卒被砸中,整个身子躬了起来,迅速倒飞出去,连带着砸倒三四人,才停下来。
城上的炮弹,打在人身上,脑浆并裂,打在地上,掀起草皮和泥土,落入水中,溅起水柱,不断有士卒被炮弹砸中,但并不能阻拦俘军的脚步。
衡阳藩许下了奖赏,激励着他们,但主要还是后面手持大刀督战的督标士卒,让他们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
轰隆的炮声和漫天的喊杀声中,俘军冲到了河边,他们一部分士卒,乘着小船,带上圆木,划动一段距离后,便开始将一头削尖的圆木钉入水中,更多是士卒则是身上绑着绳索,直接扛着圆木涉水。等着些木桩钉入水中后,更多的士卒扛着事先定好的木板,一块块的长木板放入水中,然后在用铁钉固定。
秦淮河十分宽广,俘军冒着炮火,同时搭建见三座浮桥,每一座都有两丈多宽,并搭设三层,第一层是木板,第二层是一根根手臂粗的木头,第三层又铺上一层木板,整个浮桥用大铁钉连住,用麻绳困住,显得十分坚固。
这时道道水柱在河面上溅起,搭设浮桥的小船不时被击中,顿时四散瓦解,河面上绽放出朵朵嫣红,浮桥被击中,钉好的圆木被打的折断飞起,砸得俘军头破血流。
河面上不时可以看见浮尸,拖着一道腥红尾巴,被河水冲到下游。
这其中对于浮桥威胁最大的,还是城上的几门红衣大炮,一炮过来,就能将数十根圆木组成的浮桥,砸的四分五裂,威力甚为凶猛。
城上的火炮手们寻找着目标,城外明军炮阵也在观察城上的火炮。
“在哪里!城门左侧十丈处!”一名炮队教习,放下千里镜,欣喜的大喊。
几名炮队士卒闻语,立刻在教习的指挥下,挪动炮架,调准炮位,然后装上弹药,近五门红衣大炮,对准一处,炮身同时一退,五枚铁弹同时呼啸而出。
城上的清军炮手,浑然不觉,一名军官正喝斥着让士卒抓紧填装,忽然一枚炮弹击中附近的墙朵,整个墙朵被铁弹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