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日的进攻结束后,明军暂时停止了对泸州的进攻,转而进入对持的状态。
这除了是因为担心北面的豪格突然介入战事,也是考虑到孙可望投入精锐之后,明军继续强功可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又无法一战破城。
从理智层面来说,豪格一定会加入到这场战事中,李定国判断豪格必然会在对金国最有利的时间突然介入,而这个时机,便是明军和孙可望两方都十分疲惫之时,那时金国进场收拾残局,击败明军,孙可望也只能臣服,他就能成为西南最强大的势力,一举扭转川东战役后被动的局势。
明军要怎么才能不让豪格捡便宜,便成了时下最大的问题,众人集思广益,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泸州一锤定音,不给豪格反应的时机。
从金军的举动来看,李定国判断金军可能已经在富顺一带虎视眈眈,像狩猎的猛虎一样,看着明军和孙可望在泸州流血,等到两方筋疲力尽之时,他们便猛虎下山,坐收渔利。
为了确定判断,何腾蛟命密探立刻北上富顺进行打探,同时又命士卒抓紧时间打造器械,准备更加完备之后,再来一战打下泸州。
入夜,孙可望站在破损的城楼上,注视着四里之外,点点火炬点缀下的明军营寨,心中沉甸甸的,豪格狡诈,加上两家没有情分,只有血仇,豪格必定看着他的血流干后,才会赶来支援。
孙可望长长一叹,他本想凭借泸州城,保存实力,等待金国介入战事,那时他实力还存,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他低估了明军的实力,也将事情想的有些简单了。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棋子,没有了下棋的机会,但是不管怎么说,投降明朝已经没有可能,他现在只能尽力而为,不能因为艰难就放弃,况且他并非完全没有化解危机的机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需要坚持下去,才能等到机会。
长江南岸,从贵阳到泸州的官道上,播州宣慰司与永宁卫交界之处,一队西军伺候正在一片树林里吃着干粮,坐在小溪边歇息。
这伙斥候只有十来人,由一名小头目率领,他们的任务是为了寻找明军的运粮路线,然后报给主力部队,像他们这样的斥候队伍,还有十多支,散布在永宁卫通往泸州府的几条道路上,打探明军的运粮队。
这支人马正是被孙可望派到南岸,袭扰明军的王复臣部,他不敢在明军重兵集结的泸州附近行动,也不敢进入贵州,便只有跑到了明军力量薄弱的永宁卫。
白天,为了防止被明军发现,斥候队一般都隐藏在树林之内,并不敢在外游走。
中午日头正高,几名士卒吃完干粮,便背靠着大树休息,为首的斥候头领,名叫做周大虎,原本是个猎人,西军进入云南后,他参加了西军队伍,因为弓箭娴熟很快就脱颖而出。
这时,他正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一边吃着饼子,一边查看手中的草图,看是否有什么小道。
他们已经在官道旁猫了三天时间,可是未见一队明军运粮,这让他有些怀疑,莫不是有近道,让运粮队绕过去了但他们没有察觉。
想到这儿,周大虎不禁站了起来,走到属下面前,踢了两名士卒一脚,“你们两个,去东门看看附近是不是有别的道路。”
说完,他正准备再吩咐两个人去西面瞧一瞧,一名在外面放哨的士卒却连滚带爬的奔来,“头儿,官军的运粮队来了!”
靠着树干休息的士卒吓得纷纷站起身来,周大虎神色一沉,忙问道:“有多少车辆,护卫人马有多少?”
“看得不是太清楚,但肯定是官军的运粮队不会错!”
等了几天,终于让他们遇上了,周大虎心头一喜,当即一摆手,众人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等他吩咐。
“走带我去瞧瞧!”
当下众人便收拾一下,然后窜到树林的边缘,果然见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而来,除了有四五十辆骡车外,还有近千民夫推着独轮车在官道上缓慢而行,而在队伍两边,大概有近千人的士卒护卫在侧,确系明军的运粮队无疑。
几名西军斥候看见缓缓而来的队伍,这个规模,主力完全有能力伏击,他们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周大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扭头低声吩咐道:“老三,你领两人,立刻回去报给将军,我继续监视车队。
“头儿小心!”
外号老三的士卒没有含糊,抱了抱拳,便点了两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林里。
王复臣受孙可望嘱托,越过长江来袭扰明军粮道,希望能牵制明军对泸州的进攻,甚至迫使明军退兵。
他可以说肩负重任,但是王复臣在看见明军几千人就击败两万多西军阻击,轻松渡过长江之后,其实便已经不太看好西军,丧失了信心,只不过孙可望对他信任有加,把他看做心腹,使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个差事做下去。
王复臣的五千多人过江已有十天时间,而在十天时间内,他并没有完成一次伏击,明军的补给线似乎不经过永宁一般,他甚至怀疑明军是从重庆运粮,而并不是从贵州往泸州运送。
毕竟重庆是明军在川东的重要据点,肯定屯了不少粮食和物资,而且离泸州也近,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你他判断失误,袭扰的计划就完了。
他携带的干粮只够半个月的消耗,如果不能伏击明军粮队获得补给,他的粮食就要消耗干净,这让他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