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蝗令’已经下达三天了,山阳郡的官民却毫无反应,没有一个人敢去放手捕杀,任由蝗虫大军步步逼近,将田野中的庄稼啃食一空!
这并不奇怪,萧逸虽然砸毁了祭台上的‘蝗神’像,却除不掉人们心中的神袛,千百年来积累出的畏惧,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磨灭的。
再者说,百姓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大都督敢砸‘蝗神爷爷’的神像,那是因为人家是‘贪狼星君’转世,有莫大的气运加身,百邪不侵,自然无所畏惧了,可咱们普通人不行呀,草根一样的贱命,岂敢得罪老天爷派下来的蝗神呀?”
所以蝗虫继续吃,百姓继续哭,官吏们表面上不敢祭拜了,回到家里却偷偷的上香祷告,祈求上苍不要降罪自己,如今是两个神袛打架,凡人跟着遭殃,‘鬼面萧郎’让人惧怕,‘蝗神爷爷’他们也惹不起呀!
面对这种情况,萧逸也很无奈,一个人的手再大,也遮不住整片青天,官吏、百姓都不敢动手,总不能他一个人跑到田间去捉蝗虫吧,看来得用点非常手段,逼迫他们就范才行呀!
主意打定,萧逸摸着自己的小黑脸一阵冷笑,而后下令:“召集山阳郡中的官吏、士族、豪强,等一切有威望者前来,本都督要在大营里设宴款待!”
命令传出,整个山阳郡闻风而动,‘鬼面萧郎’请客,谁敢不来呀,来晚了都不行,短短两天时间,数百名官吏、豪强就齐齐聚拢到玄甲军大营里,不少人都是快马日夜兼程赶来的,颠簸的都口吐白沫了,也丝毫没敢耽搁,这位大都督连‘蝗神’都敢砸,谁不害怕呀?
“大都督急忙传唤我等,不知所谓何事呀?”有些人心中没底,开始打听起这次宴会的内幕来,以免犯了忌讳!
“不知道呀,大都督一向心思如海,岂是我等所能猜透的!”众人齐齐摇头,‘鬼面萧郎’的心思,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呀!
“十有八九是为了蝗灾之事,莫非让我等士族豪强捐献些钱粮,用来赈济灾民?”
“嗯,言之有理,救济百姓,理所应当,我等当慷慨解囊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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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思灵动的,自认为猜出了一二,这次蝗灾规模太大,需要救济的灾民也太多,光凭官府的那点存粮是肯定不够的,这位大都督手头发紧,肯定是想跟他们这些宗族大户借点钱粮了,“嗯,借多少才合适呢,少了肯定不行,那就一半吧~~”
豪强们纷纷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没人敢说不借,‘鬼面萧郎’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要是少于家里存粮的一半,估计连另一半也保不住,‘徐州第一门阀’陈家如何,还不是被这位大都督给连根拔起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山阳郡的土豪呀,不少人甚至都打定主意,一会借完钱粮,出门就把欠条撕了,大风一吹,无影无踪,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呀!
“大都督有令,请诸位入帐饮宴!”正午时分,中军官-小斌前来传令,同时用一种戏虐的眼神看着众人,仿佛有一件好玩的事情即将发生似的!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整理好身上的衣冠,而后按照官职大小,威望高低,排着整齐的队列,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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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萧逸头戴三叉紫金冠,身穿黑色百花战袍,腰系狮蛮带,正身端坐在帅位上,没了往日的冷酷杀伐,却多了一份自然潇洒,仿佛一位人畜无害的贵族公子哥!
帐内没有多少陈设,两边各设了三排长长的坐席,中间空地上则放着一尊青铜巨鼎,足有五六百斤的分量,有眼尖的认出来了,“这不就是祭祀‘蝗神爷爷’用的那尊吗,大都督做事真够绝的,扯了贡品,砸了神像,连人家的祭祀铜鼎都不放过,全端回来了!
铜鼎下边燃烧着赤红的炭火,里面烟雾缭绕,全都是上下翻滚的费油,看到这一幕,与会众人心头不禁就是一寒,胆子小点的,腿都开始发软了!
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不享五鼎食,则当五鼎烹’,油炸活人,是上位者经常用的一种震慑人心的手段,看这口青铜鼎的大小,扔进去一两个活人绝对不成问题,再联想一下‘鬼面萧郎’的名声,杀人如麻,心硬如铁,这种事情他绝对下的去手呀!
“呜呜~~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了呀!”
“这是要炸谁呀?千万别是我,老天保佑,炸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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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心中暗暗算计,看大都督的架势,估计一会谁捐的钱粮少,就要仍进鼎里油炸了,“呜呜……,一半家产是不行了,要不都捐了吧,一贫如洗也比下油锅强呀!”
“诸位请坐,本都督今日设下酒宴,只为叙旧,别无他意!”萧逸心思敏锐,立刻猜到了众人的想法,天地良心,今天自己真的没想杀人呀!
“诺!大都督仁爱无双,海内仰望!”
众人口号喊的山响,心中却在暗暗撇嘴,“鬼面萧郎不杀人,除非太阳从北边出来,在天上转八圈,再从北边落回去,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算了,~~开宴!”萧逸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声如何,解释也是无用,直接拍拍手,‘胖刘’就带着一群火头兵涌了进来!
大灾之年,不宜奢侈,所以宴会上准备的食物也很简单,大锅的白米粥,冒着丝丝的热气,还有一摞摞金黄色的肉饼,油汪汪的,看着就有食欲!
众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