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不见日光,幽暗的地牢充满了腐败的味道,哒哒哒,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枥萱郡主莲步轻移,一队赵王府私军紧跟其后,为首的赫然是当初护送郡主入府的吴统领。
牢房内,潮湿的水气在牢顶凝聚成水珠一滴滴落下,砸出一个个水坑,脚步声传来,原本卧在干草上的张玮风立即惊坐了起来。
“师傅,有人来了。”张玮风轻声对身旁的蔡直说道。
“恩,莫要担心,除非赵王能击退城外的大军,否则你我二人是不会有性命之危的。”蔡直缓缓起身,捋了捋糟乱的鬓角,没有丝毫慌张的说道。
很快,枥萱郡主来到牢门前,她此时身披血红色披风,手执长剑,只听仓啷一声,利剑出鞘,牢门上的铁锁应声而断,一行人推门缓缓走进牢房。
“师傅,师兄,枥萱让你们受苦了。”枥萱郡主向两人行礼,略带歉疚的说道。
“无妨,萱儿,是大军破成了吗?”蔡直有些疑惑,现在应该还不是这张底牌出手的时候。
“不,是徐征入城了。”枥萱郡主回答道。
“徐征?”蔡直一愣,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好胆量!好魄力!难怪三十五岁便能官拜大学士之位。”
“既然如此,萱儿你自己去城门便是,何必来带着我们两个拖累?”蔡直笑道。
“师娘和松儿师弟都已安然出城,萱儿怕那厮被逼入绝境后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师傅若有意外,那萱儿便无颜去见师娘了。”枥萱郡主恳请道。
“终究是老了!”蔡直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刻不容缓,徐征那厮竟然把性命交于我等,咱们决不能办差了。”
说着,一行人飞快的离开地牢,幽暗的地牢再一次恢复寂静,只有几个狱卒的鲜血如同小蛇一般蜿蜒流淌。
若大的一个赵王府,堂前的大院被密密麻麻的人影挤得水泄不通,中间的大道被王府的家将隔开,徐征一行人就在数千人的注视中缓缓走到堂下。
“徐征!你竟敢来本王这里,不拍本王扒了你的皮?”赵王先声夺人,一脸狰狞的大喝道。
“呵呵,徐征的这身皮糙得很,王爷想要就尽管拿去。”徐征淡淡的回应道。
赵王眼看被噎得面红耳赤,底下的众人也传出几声嗤笑,不过赵王凶狠的目光巡视下去,下方顿时鸦雀无声。
“徐征!两军交战,你来此所为何事?”眼看下马威失败,赵王便没心情再勾心斗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王爷,徐征来此,是为了给诸位指一条明路!”此时的徐征一副指点江山的豪气,虎得下面的众人一愣一愣的,连赵王也不由得顿了一下。
“放肆!你以为孤王会败吗!孤王在镇南府修了九重城墙,一重比一重险!城内粮草足够十万大军吃喝三年!只要诸位和本王齐心协力,定能击退城外大军!”赵王一脸自信的说道,当然这些话他自己都不信,只是用来恐吓这位徐大学士而已。
赵王的话音一落,下面一个吱声的也没有,他们当初都是一包欢乐的跟着赵王搞造反大业,但是大军围城之后立马肠子都悔青了。
其实这不怪他们,比起当初披荆斩棘建立若大一个家族的先祖比起来,他们都是从蜜罐子里长大的,眼光见识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说富不过三代这种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现在这种局势,徐征来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在他们看来,赵王毕竟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难道真的会被斩尽杀绝?所以徐征是来劝降的!
“王爷,朝廷大军能不能攻进来先不说,今日徐征起得早,还未吃饭,不知可否赏徐征一顿饭食?”徐征笑眯眯的问道。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搞得一愣,尼玛这楼歪的太快了吧!赵王闻言脸色也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向身旁的护卫下令“来人!给徐大学士上饭!”
于是赵王府大院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奇观,一个人端坐在桌前,桌上是丰盛的饭菜,而周围上千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吃着。
此时的徐征不急,急的反而是围观之人,他们不得不急啊,徐征的话没错,没人会相信那道五年塌了四次的高墙能挡住朝廷的大军,所以献城投降是唯一能活命的出路了。
此时,那道塌了四次的城墙内,枥萱郡主带着一队骑兵飞奔而来,城门守将一看是王府的大旗,招呼了两个手下便迎了上去。
“属下拜见郡主!”守将也是参加过王府宴会的,自然认得这位最受王爷宠爱是郡主。
“父王手谕!开成投降!”枥萱郡主运起内力,八个大字扩散到整个墙头,数千士卒都感到自己的心口被拳头重击了一样,差点没喘过气来。
“开城投降!开城投降!”守门的小将歇斯底里的喊道,就像骂街的泼妇一样,他不管这道命令是真是假,他只知道自己带着这一帮乌合之众,一旦城外的大军攻上来,自己一定难逃一死!
开城投降?真的假的?不过既然是郡主殿下传来的命令,那么八成是真的了,毕竟这位郡主备受赵王宠爱是路人皆知的。
所以很快,城头的士卒缓缓拉下扳机,城门口的吊桥轰然落地,两丈高的城门从内部缓缓打开,整个镇南府对城外的大军敞开了怀抱。
枥萱郡主松了口气,怀中的手谕使她偷用赵王的私印伪造的,除非有人认得赵王的笔迹,否则绝对辨不出真假,没想到竟然没用上。
此时城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