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还是燕子矶渡口,宋青书迎接到了这位阔别两年多的国际友人来。
这汤若望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满头乱糟糟的红头发,大胡子,满脸皱纹的模样,有点法师甘道夫的味道,只不过照比西安城时候,他那套抓绒的大红主教袍可是明贵了不少,看样子在代县过得倒是挺滋润。
“哈哈哈,汤神父,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迎着这家伙下船,宋青书立马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看着两人的热乎劲儿,跟着出来的施琅还有渠伯涛等几个掌柜的则是后背一阵发麻。
西方人拥抱礼他们不知道,可这东南沿海养***好男风他们可是知道的,只不过别人都是养小正太,咱家大帅的口味,有点太重了吧?
下了船的汤若望也显得颇为激动,南京,可是他们这些西洋传教士的第一站与最重要的一站,二十多年前的南京教案把天主教扫出了这里,一直到如今,都没有回复过来当初的元气,跟着宋青书的马车,一道上这个老洋人尚且热泪盈眶。
不得不说,与近现代不同,早期来华的传教士都是颇有奉献精神,甚至都做好了死在中国的思想觉悟,这应天府,差不多就是他第二个故乡了。
在玉树楼吃了顿午饭,没等老洋人开口再兴建教堂呢,宋青书已经满是兴奋的拉着他去了龙江船场。
如今的龙江船场和半年多前可是大相径庭了,堆积如山的造船料平放出去多达上千米,五千多号工匠忙碌在船场中,淤积的作塘亦是几乎全被清理了出来,多达二十多塘,而且还有工人不断挖掘新的作塘。
这儿的规格,已经超越了明初的龙江船场。
而且最令宋青书骄傲的是,已经有头六个作塘空了,被排光了水,重新搭上了龙骨,而不远处的深水码头,六条十八丈长,两千料的大福船飘荡在海浪中。
一丈是三米三,六条大船就仿佛六个庞然巨兽那样蹲伏在那里,原来江南造船业还剩下点底子,龙江船场重新开张之后,不少早就转行一两代,却还挂着匠造官衔的家伙带着老祖宗发黄的船本资料回来,按照大明的技术,这六条福船也绝对算得上顶尖的,当年万历朝鲜战场上最主力的战舰,如今朝廷最强的福建水师这样的大船也没多少。
“神父,您觉得如何?”
这算得上宋青书的心血了,领着汤若望到港口前,吹着入海口的江海风,宋青书意气风发的问道。
别说,这汤若望还真被震撼住了,环视了一圈,忍不住喃喃的摇了摇头,说了几句母语,旋即才一个激灵用汉话说道。
“宋教友,上帝在上,你们东方还真是神奇,就算里斯本造远洋新大陆海船的最大造船厂,也没你这个规模这么大啊!”
好听话人人爱听,更何况这也真是宋青书最得意的作品,跟着谦虚几句,领着汤若望,宋青书等又是上了船。
领头这条六十多米的大福船名号沧海一号,是一条典型的东方三桅船,桅杆尚且有十多丈,船头船尾都有高大的船楼,出水五六丈,只不过船上没有装备重炮,仅仅有从南京贿赂太监采买的轻炮弗朗机舰炮二十五门两边各十门,船头三门,船尾两门,这年头大海里啥遇不到,虽然是当做远洋渔船用的,可也得防备点。
六条大船招募了水手六百多,这样一条船差不多能塞下三百人,一条一百,倒是显得略有点空,要是水军作战明显是不足,摆弄船是够了。
汤若望要来,为了给这个西方友人显呗,宋青书把,沧海六条船的chù_nǚ航往后推了一周多,就等着他来,跟着的还有商号几个股东,如曹三喜他们,水手一声吆喝,沉重的福船缓缓的顺着长江入海口一头就扎进了茫茫东海中。
站在高耸的船头上,宋青书显得颇为意气风发,可是冷不丁扭过头,回望着底下水手劳作的汤若望,脸上没带多少兴奋,反倒是有些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