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之后慧颜你怎同这两位走在一处?”祝掩一指慧颜身后一红一绿,示意道。

慧颜似被戳到痛处,两掌将那巾帕一紧,鼻翼一收,泪如雨下。

“公子别时曾言,待返五鹿,报于长辈,便回抱琴城迎我入门。慧颜欣喜,时时期盼,度日如年。然公子一去,再无音讯,慧颜虽知自己高攀不起,却仍想着要跟公子再见一面,亲口问上一问,才算心甘。”

稍顿,慧颜长纳口气,眉目徐徐低垂。那眼角一抹淡红,更像极了山间迷雾散,落霞染云天。这般情态,饶是胥留留见了,也是忍不住多加怜惜,再往祝掩飞一个大大的白眼,暗唾他一句负心汉!

“泽女心善,便如菩萨一般,专帮慧颜这样的痴情女子。其问清缘由,便差遣微泽苑上下,四处打探公子消息。皇天不负,今日终是再见公子,慧颜,余愿已足;日后即便削发,永世不嫁,也断不会令公子为难,低声下气乞求公子将慧颜迎进五鹿。”

“祝大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闻人战不知怎就说动了木尽雁尽二人,一手持那五彩眉解药,一手轻将歪在一边的宋又谷头颈揽在自己膝头,手上动作稍止,薄怒斥道:“你既已同人家行了夫妻之实,怎就不能给人家个夫妻之名?这样,忒不地道!”

“今日公子若不能依言行饯,怕是得带累同路,齐齐落个上天无径,入地无门!”木尽雁尽亦是齐声附和。

祝掩心里大呼冤枉,两手一搓,偷眼瞧瞧胥留留,见其抱臂浅笑,口唇微开,却是接道:“祝公子,这般天仙一样的人儿,你娶了还委屈了不成?”

祝掩一听,不由长息,两手紧扯面皮,心下暗道:难不成,是我梦行之时……作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真要如此,我也断不会夜行千里,自玲珑京赶往抱琴城啊!

正自思量,诸人却闻慧颜柔声缓道:“木尽雁尽两位大哥,微泽苑恩处,慧颜铭感。只是,切莫迫了公子,损了本心。当日慧颜投靠微泽苑,无非欲借力寻得公子下落,而今蒙惠,再见一面已是喜极,断断不敢攀龙附凤!”

“攀龙附凤?”胥留留唇角一弯,面上神情颇耐玩味。

“慧颜倒是不知,怎得两位姑娘,一口一个祝公子这般唤你?”慧颜侧目,前后冲胥留留和闻人战莞尔一笑,又再跟祝掩询道。

“慧颜姑娘,若他不是祝公子,该是何人?”

“这位,乃是五鹿皇室血脉。”慧颜眼角一飞,侧颊应道:“之前在抱琴城,公子便说,其名‘五鹿浑’,还留了这块美玉,以为定情之用。”

胥留留先祝掩将那玉佩接了,打量一眼,见其色沉润,不俗不老,其上所雕白头鸟并蒂莲,煞是灵动,绝非俗物。

“这一块白首同心,寻常人家怕是连碰也不敢碰的。”胥留留浅笑,沉声再道:“祝公子,不对,是五鹿公子,现下,我方解了之前心下诸多疑猜。那些微琐碎,一一拼凑,再同五鹿浑这名字联系一处,终是说得通了。”

“五鹿……五鹿浑?”堂内那昏沉一时的宋又谷,终是悠悠转醒,尚不及多瞧身侧闻人战一眼,已然轻道:“五鹿国大皇子……五鹿浑?”

祝掩一看,自知多瞒无益,面上苦笑退也难退,徐徐后撤两步,摸上榻沿,身子一软,待取座,这方颔首低声,喃喃轻道:“在下,确是五鹿浑。”


状态提示:26. 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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