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多少壮志未酬,是非成败,孤独烈酒,最终也只得说与山鬼听。林远山的笑容也许憨厚,淳朴,却也有他自己独特的神韵,后世那些流传万世的故事大抵也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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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州大陆炎昊王朝西北边境上有个小镇叫西峰。平日里来往这里的商队络绎不绝,算得上是西北这地头上顶热闹的地方了。西峰平日里人口约么着有个小一千,当然这是不算上每年夏初到秋末这一段繁忙日子的,每年这个时候往来于人族和妖族的行商队很多都会在小镇上摆摊交易,小镇热闹的日子便一直得到九月初八过完中元节才会稍稍消停些。
西峰镇很热闹,商队的老爷们出手也很大方,不过这也使得镇子生出了一批没有固定工作的闲汉,不管哪里,没有固定工作和稳定家庭的闲汉总是让捕快伤神。不过西峰的这一撮人倒也不是什么顶坏儿的主。胆子大一点的几个饿的挨不住的时候,也会去做小偷小摸的事情。老实点的平日里帮镇里的书生老爷打打杂帮个闲倒也能熬着过日子。
这其中便有个老实人林远山。
林远山这一年三十七八了。父母那一辈在在时家里开了个小裁缝铺子生活倒也还算殷实,年轻时玩心大被一帮闲汉裹着四处打闹。后来父母过世,年纪也大起来后,林远山就想着把这裁缝铺子重新继承起来,可他这人太老实,总让人家赊账,最后经营不善被赔了个精光,只能守着家里的一栋老宅子干巴巴的过日子。
老林还很清楚的记着那是隆庆二十二年冬天“大寒”刚过两日的一个下午,县里一个商老爷要收甜象草给染上风寒的小孙孙泡水喝。这东西平日里挺好弄,可这大冬天的走几步人就快被冻成冰坨子了,都躲在屋里烤火呢,哪个傻蛋愿意去接这不要命的活啊?可最后这差事还是让已经饿了一天多的老林给接了下来。这西北“大寒”之后的冰风特毒,吹得林远山早年脸上被人家拿陌刀划伤的口子又深了几分,不过一想到那商老爷许诺的二两银子省着花够他熬过好久时,老林便也不觉得有多难撑了。他记得城东十五里地的老树林外是有这东西的,前几年实在饿得不行时跟着几个兄弟去采这甜象草来吃过。草很苦,填不了肚子,不过听老郎中说这东西似乎能止寒。
老林冒着风雪出城后就一直沿着官道往那林子走,冰风吹的他脑子有些发懵,似乎寂静的白雪天地间便只余下了那恶毒的呼啸声。等他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挨到那片树林时,便立马靠着往年里的记忆往几从经常能见到这草的桥边灌木里扒拉。终于,他在被冻住的渭河旁寻到两株这玩意儿。大冷天的,这甜象草却也还是绿油油的。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看着有些刺眼。
“硬气,贼老天也奈何不了。”林远山搓了搓手也不知是说给甜象草还是给他自己听的。他怀着满脸敬意小心翼翼的把甜象草摘了下来,哈了口气又仔细用衣袖擦了擦上面覆满的雪霜才揣进了怀里。
老林觉得自己今天很幸运,晚上大抵是能来壶热酒了,紧了紧身上的薄面被,嘴上还哼起了小曲儿。就在这时,忽然有响动传进老林耳朵,虽然很轻,却很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早已结冰的河床上想要挣扎着移动。老林愣了愣,使劲用手捏了捏冻的有些发红的双耳,这一次声音更响了。老林这才在河岸边找了个平坦的地方下到河床,又深深浅浅的走了几步终于找到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在河对岸的桥下赫然躺着个浑身已经结慢霜茬子的姑娘。
姑娘左腿偶尔抖动一下,也不知是否还醒着。老林一看,这还了得。也顾不上探探这冰面的厚度拔开腿就往姑娘的位置跑去。冬日的冰风吹的老林有些打摆子,冰面很滑,一不小心便朝前狠狠跌了一跤,摔得满脸是冰。
等好不容易冲到对岸,老林却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姑娘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厚袍子,裤腿在脚踝这里紧紧收了起来,上面一截裤子则有意做的非常宽松,这样式老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上身的袍子上还沾着几块血斑,不过白袍完好无缺,所以这血应该不是这姑娘的。
老林凑近了些,轻轻把姑娘身上的冰渣拍落。这样式古怪的衣服在冬日里竟然没有一丝干硬,反而十分柔软。少女的脸更是白的比这冬日的落雪还要晃眼。一旁的树林间忽然有小动物在树丛穿梭的杂响传来。姑娘在昏迷中便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嘴角死死咬住在颤抖,好看的眉眼则揉成了一团。老林皱着眉头把身上的袄子脱下来披在姑娘身上,道了一声“冒犯”便把姑娘背到了背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就小跑着往西峰镇赶。
落雪似乎比来时更密了几分。地面上的积雪几乎快要漫过了他的小腿肚子。一个人走尚且困难更别说背上还背着个人了。大冬天的城防卫兵老爷都缩在城墙垛子后面围成圈烤火搓手呢,见着林家那个木讷男人也懒得多问,摆了摆手便让他进去了。
等老林把姑娘背到家里后,他几乎累的瘫倒在了地上。他说自己一背子从来没有那么累过,二十多里的路背着个虚弱的姑娘在雪里小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坚持下去的。后来每次喝醉了酒他都会在同僚面前吹嘘,当时他是如何拼了命踏破风雪把孩子他娘救回了家,每到这时大家看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