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玲儿刚踏进院子,便听到了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声音,于是,轻手轻脚地躲在了门后,偷听了起来。
“顾大娘,你看这是什么?”屋子里,周玉芬坐在床头,被一群人围着。刘婶突然将手里拿着的那则广告单塞到了周玉芬的手里,一脸怒气地道:“我知道你们家光景不好过,也非常同情你们家,可是你们家玲儿也太……太不懂事了,她竟然说要给我免费看病?呵呵,真是笑话,我压根没病,哪里需要看病?她是什么意思,咒我是吧?”
“她刘婶,真是的对不起!玲儿她……”周玉芬一脸为难的刚要替女儿解释,又被孙奶奶给强过了话头。
“她刘婶说得太对了!顾家大侄女,我们乡里乡亲的,大家都体谅你们顾家的难处,平日里也没欺负你们吧?我们是能帮衬就帮衬,可是你家玲儿她……”说到了这里,孙奶奶“咳咳”了两声,气的是满面通红,几乎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她竟然对我说我年纪打了,病病痛痛的就多了!要我过来给她捧场?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要拿我老婆子开涮是吧?”
周玉芬的脸上突然呈现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赶紧跟孙奶奶解释:“孙奶奶,您别生气!我家玲儿她可能不是这个意思,她年纪还小,表达的不太清楚,她可能是……”
周玉芬的话没有说完,便再次被孙奶奶打断。
“她不是这个意思,那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在家待着孝顺爹娘,反而出去抛头露面,还学人家开什么门诊?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这是?”
孙奶奶布满褶皱的蜡黄色脸庞,由于过度的愤怒而掠过一丝狰狞,说话间手里握着的那根拐杖狠狠地戳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咚咚”地声音。周玉芬的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可是是自家闺女有错在先,周玉芬想替她开脱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落泪。
孙奶奶的话音刚落,周大叔异常气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接着一波啊!
“是啊,顾家妹子!你家的那个玲儿啊,最近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哪根神经搭错弦了,净是胡言乱语!她竟然对我说,‘大叔,您的胃病有些年月了吧。可得赶紧治,否则到了不能治的时候,就后悔莫及了!’顾家妹子,你听听,你听听!这叫什么话?合着我老周不就有个胃凉的毛病,我自己都对付着活了二十多年了,到了你女儿的嘴里,就成了不能治的毛病?她这是做什么啊,我老周平日里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顾家了,以至于让你家玲儿这么咒我?”
周大叔越说越气,气的是脸红脖子粗,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一大早就碰到了这种事情,真是晦气!
之后,其他围着周玉芬的乡亲,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听,都在向周玉芬控诉她女儿的“罪过”。看着他们这种气势磅礴的强大的架势,好像顾玲儿不只是发了一则广告,而是抢了他们粮食,杀了他们家人似的!
坐在一旁的顾晨东,看着一干乡亲都在数落他的女儿,一向护女心切的他终于是忍无可忍了,嘴巴张开刚想说点什么,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周玉芬一把握住了手臂。
周玉芬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周玉芬知道,目前乡亲们只是气氛,并没有恶意,只要让他们的气氛发泄完了也就没事了。若是顾晨东插嘴,有意维护玲儿,事情就不妙,弄不好还会彻底激怒了乡亲们。
这时候,周玉芬不经意的一个回头,突然发现了顾玲儿躲在门后,冲着门口大吼一声:“给我进来!”
顾玲儿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刚刚听着刘婶、孙奶奶和周大叔他们所说的话,又仔细的琢磨了一番,立马明白了他们如此的气愤的原因了。自己的话外之音,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诅咒他们的意思,可是这都是自己跟前世中那些搞促销的经销商学的,怎么可能会这样?
待顾玲儿静下心来想一想,她便明白了,这些促销手段只适用于买家电,饮料,酒水等一些东西,根本不适用于医生跟个拉皮条似的拉生意。所以,刚刚看到他们那么气愤的时候,顾玲儿突然没有了底气,她抛弃了平日里那个能说会道、能言善辩,凡事都爱出头的勇敢的自己,而做起了“缩头乌龟”。
“赶紧的给诸位叔叔、伯伯、婶婶、奶奶们道歉!”周玉芬狠狠地瞥了一眼顾玲儿,厉声道。
周玉芬希望通过自己女儿跟乡亲们道歉来平复乡亲们满腔的怒气,能够让此事就如翻书一样的翻了过去,只要乡亲们不再追究此事,也就万事大吉了。
“道……道歉?”顾玲儿微微地抬头,忐忑的内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对,道歉!赶快!”
周玉芬又强调了一遍,眸子还看了一眼她的相公顾晨东,顾晨东尴尬一笑,跟着附和,“玲儿啊,你就给大家伙儿道个歉,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顾玲儿一愣,难道我真的要给他们道歉?
说起了“道歉”,顾玲儿的心里突然犹豫了起来,前世中的顾玲儿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学习工作中都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认输,从来都不会服软的女孩,即便是知道自己错了,她会暗自偷偷的改正,绝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来给别人道歉。现在,只因为自己考虑不周,思虑不全,就要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