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省。东南境。
云山雾罩、环境幽美的月亮山麓,有五个苗人村落分布在茫茫林海之中,这就是一度吸引过世人眼光的岜沙苗寨。
岜沙苗寨只有数百户人家,虽然远远不如千户苗寨、雷公苗寨、架里苗寨等有名,但却被誉为全世界“阳光下最后一个枪手部落”,也是国内最后一个被允许合法持枪的部落。
岜沙人崇拜树木,寨中遍布参天古树,也从不滥伐树木;岜沙人以发髻为标志,至今还保留着镰刀剃头的习俗;岜沙男人出门时枪不离身,寨中一直保留着火枪队……所以,古树、火枪、发髻被称为岜沙三宝。
传说,苗族祖先蚩尤有三个儿子,岜沙人就是第三个儿子的后裔,当年蚩尤大败于黄帝,率领部落向西南万里,岜沙苗寨的祖先就是大迁徙先头部队——九黎部落的一只,他们开山劈路、鏖战熊罴、勇武之至,最后在岜沙苗寨生存下来。
传说,岜沙发髻是迄今为止国内所能见到的最古老的男性发式,而岜沙人装束和岛国武士装束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曾有岛国民族、民俗学家到岜沙寻根,认为岜沙人就是岛国人祖先。
此时此刻,夕阳西下,唐墨和一个苗人老头宝里翁,正艰辛地跋涉在无边古树林木之中。
唐墨到岜沙苗寨,就是为了寻找“提莫马卡威”冰梅酒。
两天前,当他躺在帝都出租屋的大床上想起冰梅酒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要将它找到并挖掘出来,让它为世人所知、让它发挥出应有的价值,而不是被埋没在深山老林之中。
因为冰梅酒,他甚至将米、油、盐等供应商的挑选事宜直接推给了李多多,让他也别挑选了,直接去找之前旦旦小馆一直用的那几个牌子谈得了。
在这方面,李多多的身份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不需要做什么说什么,只要稍稍提一下李老太爷,又或者稍稍透露一下和李夸父家的渊源,供应商们想来就会有所收敛、不敢在质量上玩什么花招,再加上十家分店的消耗量绝对不少,拿到优惠的价格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天晚上,他就定了一张飞往黔东南的飞机,连夜离开了帝都。
因为时间关系顾不上回家,他甚至干脆连回到黔省这件事也没有给父母说,省得他们犯嘀咕,而是直接一头扎进了芭莎苗寨。
六年前,唐墨就是在芭莎苗寨喝过冰梅酒。
按照唐墨的预想,当年冰梅酒出现在芭莎苗寨庆典活动中,那么苗寨中一定有很多人知道,然而等他真的到了地方才发觉,冰梅酒没有人知道,提莫玛卡威也没有人知道。
大失所望的唐墨四处打听之后才大致弄清楚,当年寨子里用的冰梅酒来自一个比岜沙苗寨还要偏远还要原始的无名村落,那个村落在月亮山的另一面,更加与世隔绝的地方。
唐墨铁了心是要找到冰梅酒的,因此花了三倍的价钱,雇了熟悉汉语的宝里翁当向导,马不停蹄地朝那个无名村落赶过去。
“不行了,娃娃,阿拉还是歇歇脚吧!”
宝里翁虽然一直生活在山里,脚力体力都绝非城里人可比,但毕竟是上年纪的人,赶了十几公里路就有些扛不住了。
“阿翁,不着急,我们喝些水,休息一会再走!”
唐墨将背着的水壶打开递给宝里翁,看了一眼他始终不离身的火枪:“我年轻些,要不您把枪给我,我帮您背着!”
“不不不,娃娃,火枪是我们岜沙男人的荣誉和象征,枪不离人、人不离枪,而且政府现在也有规定,我们的枪是不能随便交到外人手里的!”
宝里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唐墨的提议,喝了口水之后找了个石墩坐下:“娃娃,你不远千里来到芭莎苗寨,又心心念念要找冰梅酒,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翁,说了您就是不信,我就是开了家餐馆,饭食有了,可就是缺少喝的东西,我觉得冰梅酒非常合适,所以想把它放到我的店里去卖!”
唐墨有些无语,宝里翁什么都好,也不像一些苗人那样对外来者抱有警惕,唯独就是对自己找冰梅酒这件事始终有所怀疑,似乎想要试探出什么其他东西来。
“哦,城里人有汽水、可乐、饮料,还稀罕我们山沟沟里面的东西?”
宝里翁砸吧着嘴,表示怀疑。
“阿翁,城里的东西并不都是好的,比如天就没有咱们这里蓝,空气就没有咱们这里好,比如喝的,我觉得冰梅酒就很好,是任何汽水可乐都比不上的!”
唐墨解释道,抬头看了看天,目力所及之处,夕阳已经降到了树梢之下,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声:“阿翁,我们能在天黑前走出这片深林,到达无名小村吗?”
“难哩!”
宝里翁摇了摇头,锤了锤自己的老腰:“月亮山的那一边,我从来没有去过,你要去的无名小村我也只是听人说过,如果不是你出了大价钱,我也不想去的哩!”
说到这里,见唐墨脸色一僵,以为他心下不快,便又拍了拍手中的火枪补充道:“不过没事,我们岜沙人在山里林里过夜早就习惯了,有我这杆火枪在,你也不用担心哩!”
“阿翁,现在咱们山里还有野物吗?比如狼啊老虎啊之类的!”
唐墨歪着头,他并不是心下不快,而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和声音。
那声音一开始是“哒、哒、哒”三声轻响,有点像是电视里敲快板,之后则是若有如无的“沙沙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