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的忻都城(今鄂托克前旗东南部的城川镇境内)以南,到延绥西路的靖边营及定边营以北大部分地区都是黄沙。
这段东西大致长约130公里,南北宽约5公里至7.5公里的流沙地带,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被称为毛乌素沙地。
而在后来的时间里,这一称呼的范围会继续扩大。不过在明代时期,对于明人来说都是黄沙而已。
而对于蒙古人来说,毛乌素本来就是源自于蒙古话。乌素即蒙语所指的“水”,毛乌素则是指“不好的水”。
所以从这个称呼就可以得知,这块地方对于蒙古人来说也不算是一个很受欢迎的游牧地。
只是因为毛乌素沙地处于温带沙漠与干草原的过渡地带,虽然具备不少沙化的地里位置条件。可是因为一些地方相对较多的降水量,以及丰富的地下水资源。这片沙漠之中还是有一些绿洲,可以作为蒙古人的驻牧点。
而且因为插部虎墩兔(林丹汗)入套以后,不断打击四周的部落,毛乌素沙地以北的地区这几年也过的不太平。有部分蒙古人为了躲避兵灾,反而更愿意选择躲在毛乌素沙地中的绿洲里过安生日子。
不过躲避建奴对插部的征讨,虎墩兔于崇祯五年夏天的时间里,已经率领他的部众逃出了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境内),还带走了不少其他部落的蒙古人。同时因为建奴的收买人心的策略,一些原来惧怕虎墩兔的蒙古贵族又有不少人前往投机。
所以现在毛乌素沙地范围内,留下的蒙古人数量已经不是很多。而且因为几大势力间的争斗,再加上因为不少上层贵族的离开,陷入权利真空的此地又发生了不少内部冲突。此地剩下的蒙古人,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以抵抗外敌。
这些就给南边的大明带来了一定的机会,延绥西路各处的边堡都在最近接收了部分蒙古降丁。
西路的兵备道戴君恩,他也觉得这是个探听达子虚实的机会。就连忙派出了手下得力的士卒,远出边墙之外打探蒙古人的消息。
刚刚回到靖边营没多久的张孟金,就把手下的哨骑们又都调派了出去。他的弟弟张孟诚也认为这是个找寻自己状态的好机会,就也从金鼎山出发,跟着周绍腾和范顺疆等人的哨骑一起跑出了边墙。
而他们此次出击的目标,就是忻都大川与青山湖(佟哈拉克诺尔)交接处一带,以及更北边的忻都城地区。(注一)
虽然现在还是冬天,可是一些归降的蒙古降丁表示此处确实有一些蒙古人在驻牧,所以张孟诚等人还是比较有自信不会空手而归的。
“秀才,一段时间没活动,你的身手确实有些生疏了。”范顺疆敏锐地发现张孟诚有一些不自然的动作,所以就开口感叹道。
“之前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好找,不过让我在阵上再见见血,应该有机会调整回来。”张孟诚当然是自家事自家知,毕竟他此次从寨子里出来就是为了上阵调整。
范顺疆听到对方的回复以后,想了想说道:“那等会老周回来以后,你和我一起去吧。如果碰上了达子的游骑,我还可以照应你一下。”
“那就一起去好了,我也可以再向你学两招。不过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好的状态。但若是碰上了达子的人马,我现在的身手再干趴下几个对手也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支持范顺疆的建议,但是张孟诚并没有认为自己有多脆弱。
范顺疆虽然对张孟诚不服输的心态笑了笑,不过他还是认真地说道:“还是不要大意的好,而且今日的事情也挺重要。此次哨探忻都城一带,若是真能如愿捣巢成功,那以后咱们前往山西就能少操一份心了。”
“这事我也知道,你就放心好了。”张孟诚看到范顺疆表情严肃,他也就跟着收拢了心思。
之前收过银子的刘三顾私下里传来消息,张孟金一伙已经被洪承畴选中,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会被调入山西参加平定流贼的作战。
而延绥西路的戴君恩,在东川的流贼被剿灭干净以后,也打消了心中大半的忧虑。
现在只剩下边墙外的蒙古人还会让他有点担心,所以只要把威胁着西路的忻都城蒙古人搞定,那戴君恩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阻拦下去。
虽说戴君恩相对于洪承畴来说,只是一个下面的兵备道,可他毕竟是张孟金的直属长官。
如果他在张孟金所部调动的问题上,不断进行阻拦。那么没准张孟金带入山西的部卒人数就有可能会削减,甚至也可能直接就没戏了。
更不用说张孟金一伙的老巢金鼎山,就差不多在戴君恩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惹了这位上官不高兴,那么倒霉的还是张孟金一伙。
幸好这次外出捣巢的行动,也是戴君恩同意的,又有延绥巡抚陈奇瑜的支持。
所以把这次的差事办好了,就能哄得两位延绥镇大佬的开心。而且金鼎山离边墙也不算太远,蒙古人威胁对他们也很大,张孟金一伙自然很乐意把此次的任务处理好了。
之前西路几个军堡的哨骑,已经得到了不少忻都城蒙古人力量空虚的情报。而前段时间又有不少投靠的蒙古降丁,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
其中有些蒙古降丁,还是以前张孟金一伙从贼时期做过生意的蒙古人。他们因为与其他蒙古人争夺权力被打败,此次愿意带着明军回北边复仇。
有这些人的帮助,此次明军的捣巢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