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一尝……
卞良吉一愣,看了看陆雨,又看了看这块黑乎乎的茶砖,喃喃道:“这茶还能喝吗?”
陆雨微微一笑,忽然转头看向鲁运升,道:“鲁老先生,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块茶砖好像并不是在墙里被发现的吧?”
鲁运升被这么一问,脸色顿时不易察觉的变了变,干笑道:“陆、陆先生此话何意?”
陆雨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茶砖重新放下,道:“此地并没有外人,难道鲁老先生还要遮掩吗?这块茶砖保存的如此完好,想必所处的环境亦是通风干燥极佳之处,若是被砌筑在墙中又岂会如此?”
鲁运升抖了抖脸上的皱纹,急忙道:“可能……也许这是巧合、对!巧合也说不定!”
卞良吉亦是满脸疑惑道:“陆雨,你这是干什么?鲁师弟没有理由骗我啊!这要是在其余地方发现的,他为什么不说呢。”
陆雨呵呵了一声,道:“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块茶砖不但保存完好,而且更丝毫没有陈腐发霉的味道。甚至其表面的金花都保存的没有半点损坏。别说砌筑在墙里,便是放在阴凉的地窖中恐怕都不会是这种情况。”
“金花?”卞良吉一愣,他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但鲁运升却全身突然一颤,看向陆雨的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鲁运升的表情变化亦是被陆雨准确的完全捕捉,在看到这种表情之后,他心中更加笃定,道:“鲁老先生,我说的对吗?”
鲁运升干笑了一声,道:“陆先生说的是什么?呵呵……”
这个时候,就连一旁的卞良吉也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问道:“鲁师弟,到底什么情况?!”
鲁运升目光闪躲,支支吾吾。
陆雨索性再进一步说道:“既然鲁老先生不愿意直说,那我就代为说一下吧!”
此话一出,卞良吉和鲁运升顿时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只不过前者是好奇,后者则带着浓浓的不安。
陆雨再次拿起这块茶砖,微笑道:“此茶有三不能制!”
“其一不能,乃离了泾河之水而不能制!”
“其二不能,乃离了关中之天候不能制!”
“其三不能,乃离了西陕之人而不能制!”
“言而总之,此茶乃为西陕而生,泾渭之水所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而不能成!”
说罢之后,陆雨笑呵呵的看向鲁运升,道:“鲁老先生觉得我说的可对?”
鲁运升面色已然大变,张口结舌已不能言。
陆雨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刚才我已经说过,此茶之上的金花几乎不损。那么我倒是想要问问鲁老先生,此茶的金花乃是存放越久便越稀少,而现在这块茶上的金花却又为何如此之多?”
鲁运升面色苍白,缓缓坐在沙发上。
卞良吉却是越听越是迷糊,连连问道:“陆雨,这到底什么情况?你认识这种茶砖?还有……你说的金花到底是什么啊?!”
陆雨微微一笑,道:“金花,乃是这种茶在制作过程之中所产生的独有的一种物质。在此茶制作的过程中要经过三次发酵,以及七七四十九天的自然晾晒。”
“而在晾晒的过程之中,便会有打量的微生物、微量元素参与其中,使茶中生长出一种活性菌。”
“这种活性菌便是金花了。”
说道这里,陆雨深深的看了一眼鲁运升,道:“只不过,对于这种制作金花的具体方法我却并不了解。唯有西陕当地茶人才知晓最为详尽的金花制作方法,比如……鲁老先生。”
“鲁师弟?!”卞良吉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鲁运升。
鲁运升亦是已经缓缓的平复了过来,抬起头对着陆雨勉强一笑:“陆先生说的都对……”
卞良吉闻言惊道:“这、这块茶砖真的是你做出来的?!”
鲁运升喟然长叹一声,点头:“大师兄对不起,我的确是对你说谎了,这块茶砖乃是我十几年前所做,并不是被工人挖掘出来的。”
卞良吉更加疑惑:“既然是你做的,为什么不直说?”
鲁运升微微摇头苦笑。
陆雨淡淡道:“不妨让我再猜测一下如何?”
“这你也知道?”卞良吉此时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像陆雨对鲁运升的了解比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师兄”还要多得多!
陆雨掀了掀嘴角,说出两个字:“祖训!”
鲁运升又是一颤,看向陆雨的目光早已不是惊讶,而是完全的震惊了!
他沉吟了许久,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据传说,我家先祖乃是泾阳附近最出名的制茶茶人……呵呵,我原本以为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因为我家宗祠中的祖训有言,鲁家后人终生不得懂茶、制茶!”
说着鲁运升抬头看向卞良吉:“这一点大师兄应该清楚,我平时几乎很少喝茶,家里的茶具与好茶也只是用来招待亲友贵客之用。”
卞良吉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很少喝茶,也很少谈茶。”
鲁运升苦笑了一下:“可惜造化弄人,虽然上有祖训,但我年轻时却偏偏十分爱茶,而到了我来执掌家业的时候,更是在意外之中发现了家中所藏的一本制茶手记。”
制茶手记?
陆雨眯了眯眼睛,他知道所谓的制茶手记,便是制茶者将制茶的过程与经验加以整理记录的备忘录。看来鲁家是泾阳制茶名家这个传说多半是真的!
鲁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