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道阳光破晓,众人翘首以盼“鹿鹤沟第一弓手大赛”,终于正式开始了。
这一夜,李大壮几乎没怎么睡好觉。
“大壮,轻松点,跟入山打猎去没什么区别,就是人比较多。放轻松点……”李四六一边揉着他儿子的肩膀,一边说道。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这么和蔼地跟儿子说过话了。
李大壮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攥着弓。
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直到到了靶场,才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这……这么多人!”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人多,但是这人也太多了!
这不是农忙的时间,有闲工夫的都来看热闹了:有扛着锄头的农夫,也有抱着幼儿的农妇,有地主家的长工、短工,还有村里八百年不出门的长老,也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来了。
要怪的话,只能怪徐文山的宣传做得太好了。
鹿鹤沟本是个小地方,大多都沾亲带故的,相互见了不免一阵招呼,“嘿!二舅!”“三姑你也来啦?”搞得整个靶场外围人声鼎沸。
当然也有背着弓箭的弓手,杀气腾腾的,各自抱着双臂静静站着,群众们见了他们都自觉地绕着走,所以在他们周围都空着一块地。
李大壮打量了一下这些弓手,似乎都是些资格颇老的猎手,只有自己年纪轻轻,还有父亲在旁边站着给自己加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正在群众开始有些抱怨,为何靶场还未开门时,只见徐家的小厮阿发抱着个草台子放到了靶场门口,然后爬到草台子上,大声道:“各位静一静!”
“各位静一静!静一静!”
待到全场慢慢安静下来后,阿发才道:“各位请注意,因为今天来的人太多,靶场肯定站不下这么多人,到时候弓箭无眼,发生杀伤情况肯定是不好的,所以,我们决定,进入靶场需要收费!交一文钱才能进靶场!”
听了这话,在场群众几乎要把草台子给掀翻了。全场哗然,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声抗议。
阿发反复大喊“静一静”,直到声嘶力竭了,场面才稍微安静下来。
“注意了,不是不交钱就不准看!不交钱也可以,不过得在靶场外面看,等会儿小翠会带你们到靶场外面安全的地方,让你们看个够,想怎么看都行!不过交1文钱才能进靶场!另外,如果你交5文钱,还可以进贵宾席观看,有茶水、有凉棚、有糕点!”
说完这话,底下更加沸腾了,基本上都是破口大骂的:“5文钱你都敢收?谁家的茶水值5文钱?”“1文钱都不想给!还5文钱!”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了:“有这么好的事?那给我来个贵宾席……不,给我来8个!”
众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都纷纷不说话了。有个人骂上了劲,道:“是哪个傻叉……”话还没说完,被旁边的人一把捂住了嘴。
说话的人,正是徐长水!
徐长水带着他的7个老婆,来看比赛了!
不过周围群众也释然了,这是徐家靶场,自家人看自家的,当然还不是随便看。
可是接下来徐长水做的事却出乎意料了,他随手递给阿发一吊钱,道:“点一点。”
阿发点了点,道:“8个人,每个人5文,一共40文。确实有40文。”于是便把钱挂在手臂上,帮徐长水开了门。
徐长水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徐文山的几个姨娘跟在后面。外面的群众面面相觑,不是吧?自家的亲爹也要收钱?
40文可就是一斗白米了啊!
“哈哈哈哈……有意思!给我也来8个贵宾席!”
又一个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原来是郭家的家主郭鑫。
徐家是鹿鹤沟的老牌家族,郭家却是鹿鹤沟的新秀,也难怪郭家要贵宾席,若是这上面不跟徐长水比一比,以后如何挑战徐家?
郭家也进门后,有个人朗声问道:“我们是来比赛的,也要交钱么?”
阿发赶紧回答:“当然不用,你们是运动员,运动员请跟着那边的工作人员,他会带你们到休息区准备比赛。”
这“运动员”“工作人员”等词,自然是徐文山教的。徐文山经常用,下面的人耳濡目染,都听得熟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用起来。
几个弓手点点头,便跟着另一个仆从走了。剩下的群众,愿意掏钱的,便掏钱进场,不愿意掏钱的,都跟着小翠走了。
这只算一个小插曲,而这一天的重头戏,即将开始。
……
此时,郭家的家主郭鑫也大摇大摆地走到贵宾席前,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坐下了。
郭家多子,这几年来家计好生兴旺,也圈了许多地,虽然和徐家肯定不能比,但也算是大家族了。
说是贵宾区,其实就是靶场内唯一一棵老树下支的一个棚子,底下摆着许多小凳子,茶几上还有简陋的茶壶。
郭鑫拿起茶壶对着嘴喝了一口,马上吐出来了,大声道:“这粗茶十几年没喝过了,乍一喝还真不习惯。”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郭鑫看没人理他,便又找了其他由头,一会儿抱怨太阳太大,一会儿抱怨场地不平。
郭鑫在后面絮絮叨叨,坐在前面的徐长水一家不动声色。
过了一会儿,徐文山手提弓箭匆匆而来,徐长水这才展露出笑颜,站起来迎他。
“爹。”
“不错,”徐长水道,“一段时间不见,长高了不少。”
徐文山跟诸位姨娘见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