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这话,听在王慎远耳中,感觉颇不是滋味。
想当日,他和小薛氏才成亲三天,他就被流放了,而小薛氏则陪着清阳公主一路颠簸,去了关外。
幸亏母子平安,可一直到现在,他犹觉得自己对不起小薛氏,忙递了两串烤肉过去,“刚弄好的,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小薛氏微愣了一下,才将烤肉给接了。
笑着向永福道:“殿下可吃辣?”
永福立时摇头,“大夫说了,这东西上火,让我少吃,你们吃。”
王琳芝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小薛氏却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知道永福公主这时候月份尚浅,最忌油腻,所以便不再谦让。
“可以拿些豆腐、蕃薯之类的来烤,味道也是一样好。”顾钺笑道。
永福不由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也能烤?”
顾钺:“吃了才知道。”
这倒是,孕妇的口味相当奇怪,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开始胃口和平时大相径庭。
小薛氏也是个爱新鲜的人,便朝一旁立着的下人道:“将那活鱼也取几尾过来,那个烤了也好吃。”
年轻人,什么都想尝试。
下人很快地去了。
一时之间,又有如兰送酒过来。
王琳芝看到那酒壶,不由勾了勾嘴角。
小薛氏看在眼里,便朝如兰招了招手,“这酒好象挺眼熟!”
如兰抿着嘴笑了起来,“您和大爷回门的时候,准备的就是这种酒,已经放了二十多年了呢,这是先帝赐下的酒。”
难怪当时她回薛家去的时候,老太太直夸清阳公主,还交待她要好好伺候婆婆和丈夫。
魏铭已经笑了起来,“这可是真的琼汁玉浆了。”说着笑看了顾钺和薛继祖一眼,几人一同站了起来,向如兰道:“代我们谢谢姑母。”
如兰笑着应了。
魏铭已经喧宾夺主地将那酒拿在手里,轻轻地把玩了一会儿,才叹气道:“我这馋虫都给勾起来了,偏偏又舍不得打开。”
薛继祖便同他开起了玩笑,“难道你想揣回去自己喝?”
魏铭嘻嘻地笑,“那我岂不是要请薛兄到家里去做客?那倒是亏大了,还是在这里开罢。”他说着,甚是小心地拍开了泥封。
酒香混着梅香在亭子里浮动。
几人纷纷赞叹起来。
顾钺笑着将自己烤好的肉递给了王琳芝。
下人又送来了素菜,说说笑笑间,时间一晃而过。
永福公主吃完之后,便嚷着要离开了,“坐久了,有些腰痛,我还是先回去歇着罢。”
她一走,魏铭自然也妇唱夫随的跟着去了。
小薛氏便向薛继祖道:“我那边有点事要交待你。”
薛继祖便随着过去了。
王慎远摸摸鼻子,“我还有些事,要过去处理一下,等下再来。”
虽然他们都有看似堂而皇之的理由,王琳芝却心里明白,这些人,是给她和顾钺独处的时间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坐得离炉火有些太近了,烤得整个脸都有些烫了起来。
偏顾钺似乎仍是一脸毫无所觉的样子,起身坐到她对面去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王琳芝摇摇头,“吃不下了。”
顾钺:“我也吃好了。”
王琳芝便叫了下人收拾东西。
顾钺朝她笑了笑,“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梅花,不如咱们一起过去看看,他们收拾起来也方便些。”
他笑起来的时候,两颊酒窝浅现,就像冬日里那暖暖的阳光,耀眼夺目得让人简直挪不开眼睛,忍不住想要靠近,汲取更多的温暖。
王琳芝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回他以微笑,道了声“好”。
两人并肩进了梅林,璎珞她们要跟,余氏却用眼神将人给留了下来。
“在自己家里,不要紧。”
她以前反对,是两人没有婚约,若真有什么事,被流言中伤的还是女方,再小心慎重也不为过。可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再一起说几句话,也不算出格。
她这个做奶娘的,甚至乐见其成。
顾钺对王琳芝的好,她们这些跟着的人,自是全也都看在眼里。
有情人终成眷属,做为她的奶娘,余氏又是高兴,又是骄傲,甚至有些隐隐的得意。
这孩子,对父母孝顺,对下人宽厚,对外人进退有度,对兄弟友爱,她理应得到一个懂她知她爱慕她的人真心相待。
“冷么?”顾钺看向王琳芝道。
可旁边碰巧是竹林,风一吹,哗啦啦的响,说话声未免就没有那么清楚。
王琳芝不由又靠近了些,“你说什么?”
顾钺的笑意越发明显,凑近她的耳朵,“问你冷不冷。”
他说着,理所当然地将她的手包裹进了自己的大手里。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两人相贴着的手却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温暖。
“刚刚喝了点酒,热乎着呢。”王琳芝执意要将手抽出来,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如愿。
顾钺的手骨节分明,温暖而干燥,有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她甚至希望两人就这么相携,一生一世都不要分开。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到了顾钺的怀里,他从背后搂住了她,和她十指相扣,情意绵绵。
“执子之手,与之携老。”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
王琳芝的心里,涌起淡淡的感动。
这话,也正是她想和顾钺说的。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和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