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认亲仪式,就这么不愉快。
王琳芝倒是没怎么当成一回事,仍旧和向夫人有说有笑。
倒是大太太几个,稍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大太太回了伯府,忙将大老爷给拉到了内室,“晚天回来,许多人都说那郡主要向咱们行礼,可那琅琊郡主今天怎么是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难道咱们被人给坑了?”
顾大老爷皱眉:“我当时出去打听过,知道皇后的父母入宫拜见皇后的时候,是需要行跪拜大礼的,可那是嫁入皇室,而如今那王氏又不是公主,而且她是嫁到咱们家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走,她到了我王家,自然要依着我王家的规矩!”
大太太显然要谨慎得多,“这……可她毕竟是长公主的女儿,郡主,万一真的不需要跪着行礼,那咱们岂不是将人得罪了?”
顾大老爷默了一会儿,硬着头皮道:“听说做了官的人,经常有那些御史盯着看会不会犯错,若是兄弟失和,老二这官也就没法做了,琅琊郡主只怕也不希望她一嫁进来,咱们老哥几个就为了她而兄弟失和,使老二丢了官吧?若真是那样,只怕不是咱们找她的事,而是老二夫妇找她的事了,就是老太太也不会再维护她!”
大太太仍旧有些担心,可又不敢逆了丈夫的意思,唯有住了嘴,悄悄地使人去隔壁打听了一回。
隔壁这位,刚好是礼部的一个小吏的家眷,闻言立时皱了眉头,“当然是国礼大于家礼,得些实在的好处不好吗?为什么伯夫人您一心想着要皇室宗亲的强?难道您还真想跟皇上平起平坐?”
大太太这时才有些后怕。
一时之间,竟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哪想顾老太太派的人就到了,“老太太让问一问,是谁在你们耳边煽风点火,让郡主给你们下跪的?”
大太太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
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丈夫昨晚喝得醉薰薰的,半夜方才归家,回来就手舞足蹈的对她说,“明天,就等着郡主给你下跪叫大伯娘吧!”
大太太越想越心惊,忙将跟着大老爷的小厮叫了过来,“你如实说说,老爷昨天在二叔那边喝了酒,又见了谁?”
那小厮见大太太阴沉着脸,不敢有任何隐瞒,忙躬身答道:“伯爷从二老爷那边回来,脚步还很稳,路上遇见了几个人,非要拉着伯爷再去喝几杯,还说明天郡主就要给伯爷行家礼了,当时四老爷也在,估计也对这话上了心。”
不然四太太也不会别出心裁地拿了蒲团去给王琳芝下跪用。
“知不知道那几个是干什么的?”
小厮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对方自报了家门,一个姓陈,一个姓吴,还一个姓张,说是二老爷的同僚。”
顾焱的同僚那岂不是进士出身?
那些人一向假清高,看不起这家鄙视那家,怎么可能专程找顾大老爷喝酒,聊这些?
顾太太不耐烦地让那小厮也去了,“这事我会亲自去禀告老太太的!”
顾大太太说走就走,连老太太派来的人也不等,直接上了自家的马车,直奔二房去了。
见到老太太之后,马上跪了下来,“伯爷他,估计是多灌了黄汤,被人给调唆了!”
老太太不由叹气。
她这几个儿子,要数老大和老四最为忠厚,但却耳根子比较软,这在平常也算不得什么,事实上,他们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没经过什么事情,所以老大这族长,也就是摆设,平常遇到了什么事,还是老二出主意,老三从中周旋。
本以为家里有了爵位,便可以使子孙更为兴旺,没想到这爵位到了手里,这么快就闹出了笑话!
“你若真觉得错了,就去和你二弟妹道个歉,让她去和郡主说这件事吧。”老太太叹气。
本是件喜事,他们接了新媳妇的茶,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他们倒好,竟然想着让郡主给他们下跪!
“以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一定不要脑子发热,要想好了再做。”
老太太毕竟和这位大儿媳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最久,若说感情,毕竟还是有一些的,但现在闹成这样,她若在姑息了他们,只怕不仅不是维护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
顾大太太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胜在听婆婆的话,便求见了向夫人,将自己问到的话学了一遍。
“说出来不怕二弟妹笑话,我娘家不过是商户,本朝商户是不允许读书入仕途的,那些礼节之类的,我不懂,他大伯也不懂,又灌了黄汤,脑袋未免有些不灵光,都怪老四家的,拿出来蒲团,又说了那样的话,我们才误以为礼节就是这样的,好在郡主身边的能人多,知道这些,才没让咱们闹出笑话来。”
顾大太太很聪明地将责任全推到了四太太身上。
“老四家的这人,你是知道的,就是一张嘴碎,爱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她就是图嘴快活,其实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向夫人亦不愿意让这位大嫂太难堪,便笑道:“大嫂心中有数就好,咱们家好容易有了这般荣耀,万不可让那些御史抓住了把柄,奏到了皇上那里,参咱们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大太太的脸一下子白了,可她马上又露出不服的神色来了,“那,难道咱们以后就要将她当成祖宗一样敬着?这岂不是苦了二郎?据说裴家,尚了公主,还养了外室,公主处罚了那位,还闹到了皇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