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芝躺在一张藤椅上,望着头顶上的叶子,心绪已经飘到了很远。
原本以为她咬牙炸掉昌盛帝的寝陵,接下来在郑王和宁王和扶持下,便可以保举六皇子上位,没想到崔皇后会直接将皇位“禅让”给了七皇子,再者就是毛家的一边倒。
前世的时候,毛定忠虽然骁勇善战,深得昌盛帝的信任,可也没有像今生这般,所向披靡,大周的将领根本不堪一击。
可她已经被刘太医诊断出有了身孕,那个时候正是味口最差的时候,又没了郡主的封号,和崔皇后关系也不好,所以每次得到的消息总是晚了一步。
机会稍纵即逝,但程静姝却抓住了!
本来之前她是想用凤香公主来对付程静姝的,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抓住了凤香公主那么重要的把柄,这下只怕凤香连杀母之仇也不敢报了。
或者,正是应证她的话,葡萄进来,一脸踌躇地禀告道:“凤香公主要见您。”
凤香要见她?
王琳芝实在想不出她和凤香还有什么话可说,正想说不见,却见挺着五六个月的大肚子,脸色苍白,偏又穿着一身正红的凤香已然冲了进来。
王琳芝站了起来,淡淡地向四周的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全都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
王琳芝这才叹气道:“趁现在月份还早,你还是早些回边关吧。”
凤香冲动又没有脑子,可就算这样,她仍是大周的公主,单看在昌盛帝的面上,也不可能有人不长眼睛,专门去得罪她。可如今昌盛帝已经死了,她看不起柳皇后,和皇贵妃更有着杀母之仇,依着程静姝那性格和手段,凤香公主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她和陆家关系也不好,七皇子更不用说了,为程静姝毁容的事,直接喝斥凤香公主不要再进宫,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连下人们都知道了!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顾家来。
“我,马上就要走了,这回一别,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了。本来,我来之前,是想着激你去帮我对付程氏的,但现在,我却想告诉你,你最好还是别留在京城了,我母妃留的人全在她手上,孟知礼除了对付我,就是对付你的!就连柳皇后的娘家父亲柳尚书,也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绽,故意发配到黔地,之后又做了内应,不然你以为凭柳氏那蠢相,程氏会让她做皇后?
这问题,王琳芝在七皇子册封昔日的柳氏为皇后的时候就想到了,可终究是晚了一步。此时却不由笑了起来,“你能想清楚这些最好,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那些尸骸,本是埋在我府里,我们去了西北之后,才被她买通膳房和侍卫,故意赃在你们家,然后又故意报了案。那些人的血,和普通的人血是不一样的,不然我也不会变成那样,好在我在她脸上划了一刀,将她赶到了关外,不然我现在也只能乖乖地听她的话。”
凤香似乎有些后怕,但又有些自得。
七皇子能做皇上,这一点她还是很佩服程静姝的。
其实,她本身也并不是脑子不好使,只是张扬跋扈惯了,积习难改。
昌盛帝死后,她在七皇子那里受了冷遇,然后便是其他人跟着落井下石,再有就是程静姝,总让她有一种挫败感。总算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再回头想一想和王琳芝相斗的那些年,倒是觉得可以一笑而过了。
“我们之间,不过是争闲气罢了,程氏不是,她就是条七步倒!”凤香公主一说到程静姝,又激动起来。
七步倒,毒蛇的一种,被咬之后,据说走不到七步就要倒下。
“毛定忠也早和程氏有联系吧?”王琳芝问道。
王琳芝可以肯定,凤香早弄清楚了这件事,她再提出来,是提醒她若是以后毛定忠若和程氏联手,有架空七皇子的可能。
凤香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上面了,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王琳芝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凤香竟然会让她“保重”!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凤香公主却如释重负。
她和王琳芝相斗,不过是少年气盛,对她来说,伤及不到根本,有分寸。
可程静姝不同,这个女人一旦出手,就像蚂蝗,不吸到自己满意,绝对不肯自己停下来。
以前自己是公主,程氏是侧妃,还可以拿身份压她,现在她是公主,程氏却成了皇贵妃,七皇子的功臣,她得罪不起,唯有躲得远远的。
璎珞端了盘冰镇的西瓜过来,“是老太太命人送过来的,说是咱们家自己沙地里种的,非常甜,这是第一批熟的,您先吃着。”
其实,西瓜早上市了,清阳长公主得知女儿怀孕之后,每天都送水果过来。又怕顾家有意见,索性每送给王琳芝一份,也会给老太太和向氏那里送一份。
老太太原本是想要搬回伯府里去的,可哪曾料到,自打昌盛帝下葬之后,王琳芝回到顾家开始,早起的时候便有些头晕,还有些闻不得荤腥。老太太比任何人都紧张,等刘太医诊脉之后,亲自问了一回,得知是有喜了,才眉开眼笑起来。
一面吩咐王琳芝好好休息,一面又告诉向夫人,“二郎家的这孩子,以后可有皇室的血脉,咱们怎么供着都不过份。”
向夫人笑着应是。
她自己怀了六胎,如今不知怎地,又怀上了!
想想也挺难为情的,可偏生顾焱又喜欢孩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