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接到史明湘的电话,便心急如焚地赶回了极乐苑,将小鸢尾送来的纸条正正反反看了无数遍,就差将那薄薄一层纸看出个窟窿来,也只看到寥寥五个字“昭昭在我处”。
一看这端端正正,沉稳大气地五个毛笔字,魏白就脸色发黑,“这是你家老祖宗的墨宝?”
小鸢尾微微发抖地点了点头,“您……您还有什么吩咐……”它好想回家啊,为什么月殿下身边的人都这么恐怖呢!
“你去转告昭昭,就说后天我们会以警方的名义召开新闻发布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月朗朗的通缉令那天就可以撤销了。她要是……算了,就这些吧,你去吧……”魏白摆摆手,以昭昭的脾气,就算心里再生气,只要事关月朗朗,想必她最迟后天也一定会出现。
虽然借着月朗朗的名头才能见到昭昭,这一点令他十分不快,但大男人能屈能伸,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道歉的机会!
不提无比心塞返回警局连夜奋战的魏白,乾昭昭在云雾缭绕的温泉山谷里倒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眼角还挂着眼泪。
山谷中四季如春,空气温和湿润,比外面寒风凌冽的山阴市显然要舒服得多。洞穴里生长着柔软密集的蒲草,像一床天然的软垫,还带着清新的青草香味。但乾昭昭似乎却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从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一直梦到长大,梦到和每个人的相遇,最后定格在魏白向她求婚的那一天,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那枚玉质长命锁的瞬间。画面如同被放慢了一百倍一般,一格一格地变化着。
她像游魂一样,坐在方向盘上近距离看着自己和魏白脸上的神情。
她一直觉得那天的魏白表现得很自然,她一直以为魏白那天是成竹在胸的,是觉得水到渠成,气氛正好,才会求婚的。
可如今仔细看去,她才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低头摘下长命锁时,眼睛里满是忐忑不安。
而真正淡定自然的,反而是对于突如其来的求婚感到十分意外的自己。
看似吃惊不小,也没有拒绝魏白的求婚,可是自己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激动和幸福,反倒是对那玉质长命锁的兴趣更大一些。
乾昭昭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也许自己只是因为对那长命锁好奇,才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衣领里。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魏白的求婚,只是没拒绝。
没拒绝的可能性有很多,也许是因为对他并不排斥,也许是因为得知妹妹方芳要结婚的消息,心中不忿,又也许只是她累了,希望有个真正的家而已。
我喜欢他吗?我喜欢他什么?
乾昭昭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漂浮了起来,穿过车顶飘出了车外,一直飘到了万里之上的高空,四周不是蓝天白云,而是漆黑一片,让人分不清上下左右。
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漂浮着,思考着一些好像很重要,细想起来却又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不知自己到底漂浮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神游了多远,只是在某一刻,漆黑的梦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光亮中隐约有个人影向自己伸出了双手。
她没来得及看清那人影是谁,便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大力袭来,飞快地拽着自己向来时的方向迅速倒退着。
再然后,她便醒了过来。
乾昭昭揉了揉眼睛,精神有些恍惚,好半天耳边才传来外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自己这时才慢慢重回了人间。
她闭上眼睛,侧耳倾听,感受着鸟叫虫鸣,万物生长的声音。只一会儿,她就皱起了眉头,洞穴外的说话声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根本没有办法忽略。
乾昭昭走到洞口向外望去,只见洞穴下方山谷正中央是一处水雾弥漫的温泉,温泉两侧各有一处高耸的巨石,几乎与自己所在的洞穴入口齐平。
巨石上面朗朗姐和柏爷爷分别盘腿端坐着,靠近自己这一边坐着的便是朗朗姐。她正语气严厉地质问着什么。
“老头子,这奴印分明就是我家的看家手法,非本门中人不得外传!我连昭昭都没有教过,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你还说不是你泄露出去的?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老柏树似乎颇为无奈,“我不是解释过了嘛!这奴印我也只传给了几个内门弟子,山阴市里这么多小精怪虽然都叫我一声老祖宗,可是我真的没有透露一字半句啊!”
“只要你教了别人,那就有泄露出去的可能!你还想推得干干净净?”月朗朗柳眉倒竖,“要不是你的疏忽,我和昭昭怎么会摊上这些事情!”
“我没有推卸责任啊!”老柏树委屈得想哭,配着他现在那副小道童的外貌,更显得可怜无比,“我这不是已经向我的几个内门弟子发出了诏令,令他们迅速返回此处向你解释清楚了吗?你总得有点儿耐心,等他们回来吧?”
“你的诏令已经发出去整整一天了!就算他们游历到了天边,现在也早就该到了!”月朗朗嗤笑道,“我看他们不会都是翅膀硬了,不听你这个师父的话了吧?我早说过,教导徒弟要严厉些,做师父的要有威严!你倒好,根本不听我的,整天顶着这幅小道童的模样,让他们根本难有敬畏之心!”
“不会的!我自己教的徒弟还能不清楚?他们心里对我不知道有多尊敬呢!”老柏树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们出门游历各自都有自己的身份,收到诏令,总要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