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魏白便娴熟地打好了地铺,距离乾昭昭的大床不过一尺之遥。
乾昭昭鼓着脸,带着几分不快,怏怏地嘀咕道:“你这手脚倒是挺麻利的!”
魏白憨厚地笑着,“我又不是史明洋那样的公子哥,在部队的时候,我还得过内务标兵呢!”
乾昭昭瞪了他一眼,暗骂一声呆子,这个傻铁塔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是在夸奖他啦?
魏白有些莫名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坐直了身体询问道:“昭昭,刚才你妹妹说你抢了原本已经给她当嫁妆的古砚。是不是这一方砚台?”
他心中默念,召唤出了古砚厚土,递到了乾昭昭面前。
乾昭昭接过砚台,随意看了两眼便还给了他,不以为意地说道:“谁知道她想要的是这方砚台?她和我爸妈一起置办嫁妆的时候,明明说好了,要的就是家里一块旧砖。等我一回来拿走了那块砖,她又说自己要的是砚台。这能怪我?”
她轻哼了一声,“再说了,这方砚台对于你来说,可是救命用的。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一个值钱的古董。她以为我会让给她?”
魏白翻来覆去又仔细看了看厚土,不由奇怪道:“厚土虽然确实有些像板砖,但是稍微注意一点儿,应该也不会混淆吧?”
“这就说来话长了。”乾昭昭皱着眉头,十分不快地说道,“这方砚台原本好像是我家祖上传上下来的,传到我爸手上已经不知是多少代了。几十年前时局动荡,我爷爷就拿砖土把这砚台裹了起来,伪装成一块砖头扔在了后院的破砖堆里。”
老爷子临终前,时局已经十分安稳,他便嘱咐自己的独子,也就是方保田,记得将砚台取出好好保管。
砖头上本就做了记号,方保田找出它来也不难,只是当时的伍德村刚刚开始修路,这么个古董,还是不常用的砚台,取出来也派不上用场,还得成天担心被贼惦记上。
于是方保田便索性接着乾昭昭姐妹俩打闹的契机,把这砚台连同外壳的红砖一起当做了神龛的垫脚石。一来自己天天都能看见,二来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除了方保田夫妇,谁也不知道那缺角的神龛下面藏着这么个价值连城的宝贝。直到方芳订婚前夕,新女婿彭有为第一次登门拜访。
彭有为向来把自己收拾得很精神,嘴皮子也挺利索,见了准岳父岳母则更加热情,三五句便拍着胸脯保证将来一定会好好照顾方芳。
初始,方保田夫妇对他的印象还算尚可,虽然觉得他有些过于活络,可那也只是和不常外出的伍德村人相比而已,也不算太过分。
只不过,这一次拜访后,方芳便像着了魔一样,急不可待地准备起嫁人的章程。
方保田暗示过她,“家里也不缺什么,等小彭来提亲了再准备也不迟。”
可方芳却振振有词道:“家里破破烂烂的,总得拾掇拾掇才好办婚礼吧?你看,这大堂正中的神龛,人家一进门儿,头一眼就看到的东西,都还缺了个角呢!”
方保田最一开始也没有多想,只道自家小女儿不喜家中的坏家具,便大手一挥答应道:“这神龛也早该换了,过两天村里有人出门,我让人家捎一个新的回来。”
然而,他刚应下了这一茬,第二天,彭有为便捧着一个崭新的神龛又上门了。
方保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不能拦着他俩不让换,只得两手插袖摸出一根烟,看着方芳和彭有为忙碌开来。
这一上手,那块裹着古砚的垫脚砖便摔在了地上。
尽管他知道那古砚不是凡物,不可能轻易损坏,可方保田还是下意识地冲上前去,飞快地将板砖捡了起来。反复检查,确定只是磕掉了外壳的一个角,他才松了一口气。
方芳当时候还很奇怪地问道:“爸,你干什么呢?砖碎了就碎了呗,后院不是还有一大堆吗?”
方保田眼神微闪,瞄了一眼认真擦拭着新神龛的彭有为,最终只是半真半假地回答道:“这砖当了这么多年的垫脚石,早就已经成了神龛的一部分,必须和神龛一样恭恭敬敬地送走。怎么能任由它碎了?”
“可是,这都已经磕坏了。”方芳不以为然道。
“神龛磕坏了,更应该好好供奉。”擦完了新神龛的彭有为拿着抹布,笑眯眯地提议道,“可是岳父您家的旧神龛已经决定要送走了。不如这样,既然磕坏的只是这块砖,又是方芳弄坏的,干脆,岳父您就把这块砖当做嫁妆给方芳吧?谁弄坏的,谁就负责供奉嘛!”
“可是……”方保田有些犹豫,“你们已经准备结婚了,会不会……不吉利?”
方芳一听这话刚想摇头说不要了,眼角却瞄到彭有为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便立马改口道:“对啊!爸,我们这里不是也有习俗,姑娘出嫁都要带一块儿家乡的泥土吗?我也不是远嫁,那就带家里的一块旧砖呗!”
彭有为看出方保田的犹豫,不动声色地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岳父,再说了,我是入赘方家的,嫁妆什么的不都还得抬回来吗?到时候我和方芳经常回来住,就让她把这块砖依旧供奉在您眼皮子底下,您总该放心了吧?”
方保田心中起疑,却深知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只会让他们更加不愿对这块旧砖放手。他只得故作大方地摆摆手,“瞧你们说的,不就是一块旧砖吗?方芳你想要,拿去就是。也不用特地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