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乾昭昭就发现这间办公室作为院长专用的办公场所,实在有些异常简洁了,甚至可以说一目了然。
一组会客用的沙发,一套办公桌椅,桌上只放着一台电脑,一部座机和一盆景观盆栽。整个办公室没有一个多余的柜子,桌上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
这么大致一瞧,她便看出了不同之处。
乾昭昭走到盆栽跟前,凑近仔细看了看,还伸手拨弄了两下。一片金黄的枯叶便脆弱地脱离了枝干。
她不禁疑惑道:“咦?这盆栽怎么有一根枝条整个都干枯发黄了?”
月朗朗闻声而去,动作就不像她那样轻柔了,而是十分粗暴地握住树干,将盆栽拎了起来。
“朗朗姐!你慢点儿!要是弄坏了,不就要被那个死胖子发现了吗?!”乾昭昭飞快地伸出双手一把托住盆栽的盆底。
那胖子发现事小,可万一他再换上什么别的镇物,那傻铁塔岂不是要被他再祸害一次?
“手拿开……”月朗朗嫌弃地拍掉她的手,将盆栽整个儿倒了过来,露出了盆底,“松柏公园那位亲自出手的物件,哪有这么容易坏?”
“你是说,小松哥他们的老祖宗?据说他不是好多年都没亲自出过手了么?死胖子有这么大本事,能弄到他老人家的手笔?”乾昭昭十分怀疑,就算那位真的缺钱,底下也有万千徒子徒孙供奉着,还用自己动手赚零花钱?
“喏,你看这里,左上角,是不是有一个阴刻的松枝图案?伸手摸摸,是不是感到有灵力流动?”
乾昭昭依言伸出食指用力从盆底那处花纹上滑过,果然感到有晦涩的气流拂过指尖,凉飕飕的。
月朗朗接着解释道:“这就是那位的标记。灵力是正宗的木灵力,表示这东西不是那些不入流的仿品。不过……”
她皱起眉头,闭上眼仔细感应了一番,“这灵力少了些厚重,不太像是那位平素的状态。难道是他收了嫡传弟子?”
她记得前一阵子去拜访那位时,并没有听说这么一位弟子的存在啊。
“算了,我们不管这么多,既然那位允许这标记刻在盆底,就表示一旦出了事,他统统得兜着!”
月朗朗手起刀落,将盆底削下薄薄的一层,阴刻的松枝顿时只剩一个浅浅的划痕。
在印记消失的一瞬间,乾昭昭明显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盆栽上散去了。
“果然是这个东西害了铁塔?”她死死盯着月朗朗手中那被削下的薄木片,扑上去就想把它踩碎,“我要把它毁了!看它还敢不敢害人!”
“别动!”月朗朗一闪身,躲开她的手,“我还得拿着这证物去找那位算账呢!山阴市中的异类早有协议,不得将这些东西流到作恶之人的手上。钱院长得了这护身之物,害得凶灵无法报仇,怨恨不能得到消除,长此以往,必将破坏山阴市的平衡。”
“护身的东西?那铁塔怎么会中招?”乾昭昭一愣,“难道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她顿时虎视眈眈地看向办公室的墙壁,难道埋在墙里面了?
一见她恨不得挖地三尺,拆墙破梁的架势,月朗朗不由好笑道:“别找了,不过一个黑心的医院院长,能有多少本事?有这么一件,已经算他上辈子烧了高香了!魏白受到的诅咒和钱院长一样,来自这次犯案的凶灵。只不过这颗盆栽能够增加福缘,才令钱院长身上的诅咒减弱了。”
“那铁塔又是怎么回事?不是死胖子做的手脚,就是那个凶灵!”乾昭昭狠狠瞪着月朗朗,仿佛她要是再敢包庇凶灵,自己就能把她吃了一样。
“你是不是傻?钱院长身上的诅咒减弱了,那少掉的部分不就转移到送上门的魏白身上了?松柏公园的老祖宗讲究平衡之道,无缘无故将诅咒消弭于无形,就会加深凶灵的怨恨,让它们难以超度。这个盆栽的作用,就是平衡一定范围的气场。”
月朗朗拍了拍乾昭昭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谁让你家铁塔天生福缘深厚,又正好撞上门去。整个医院都无法再承受诅咒的气息,自然只能找他平衡一二。”
“什么福缘深厚嘛,我看他才来山阴市没多久,就开始不停进医院了。”乾昭昭嘟囔道。
“就今天那个广告牌,你信不信,要是换成钱院长,早就被开瓢破肚,搞不好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月朗朗斜睨了她一眼,这丫头,明明一听说魏白有福缘,心里就高兴得很,偏偏口不对心。
“那就让死胖子真的变成死胖子嘛!反正他人那么坏!凶灵杀了他,说不定自己就立地成佛了,也不用连累三十多条人命!”
“那35个人可不是被连累的。”月朗朗饶有深意地看着目光闪烁的乾昭昭,淡淡说道,“你别想从我这里套话了。走了,我还要去松柏公园找人算账呢!”
“不劳姑娘大驾,老祖宗已经察觉此事,派我亲自来取回了。”
窗外突然传来清冽的男人声音,乾昭昭只觉得屋内月光一暗,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小松哥,你怎么来啦?”
夜色中的柏小松褪去了那一身法医外罩,换上墨绿色的古风长袍,显得更加不食人间烟火。
他朝乾昭昭友善地笑了笑,转而便看向月朗朗,“月姑娘,还请将你手中的拓印交给我吧?”
月朗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惹了事,就想要回去?至少也得解释解释这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