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史》记载:大魏文帝康平二年二月,恭王爷李泽渊在兖州自立为王,定国号为梁,年号建业,册封一众王府大臣为相国、为将。三月,建业皇帝竖起“清君侧”大旗,将兖州所有可用粮草尽数收集起来,发兵距离兖州最近的兴州。兖州百姓因无粮维系生存,纷纷逃亡。
兴州最大的城台城里,州府先帝十三子,如今被封为吴王的李泽颖正焦急地在王府中踱来踱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上,都顾不得去擦拭一下。
“王爷,这可怎么办啊,你说,恭王爷他怎么.......怎么就真的反了呢?”吴王妃坐在雕花木椅上,手上的帕子已经被她蹂躏得皱巴巴的,她说着,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听说兖州所有能出战的男丁都被收入队伍里了,连十二三的孩子都不放过,足足八万人马,这可怎么办?咱们才三万能用的人,要不”
吴王妃突然眼前一亮:“咱们也将州府内所有能打仗的人都收编入伍?”
“屁话!”李泽颖瞪一眼吴王妃,“七哥是疯了才这样做,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他连孩子都不放过,就算是赢个一两次也赢不到最后!身为地方之主,却不将百姓安危放于心上,如此无耻,如此残暴,如此自私!简直是丢尽父皇的脸!本王若是也这样做,岂不是比畜生还不如?”
“那总不能坐着等死吧?”吴王妃气馁道:“天高皇帝远的,这往京城求救,等救兵到了,咱们兴州也完了!”
“本王不正在想办法吗?”李泽颖用拳砸自己脑门,气道:“本王真是悔不当初啊,那会儿九哥让本王选择封地,你说本王怎么就选了七哥旁边呢。”
“那会儿,王爷还信誓旦旦说七哥对您有多照顾,说恭王爷是个君子,妾身可算看明白了,什么君子啊,鸡鸣狗盗之徒还有些仁义呢,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吴王妃气道:“妾身还替梅儿姐姐觉得可惜,现在看来,还是梅儿姐姐有远见!”
“你梅儿姐姐再有远见,也解决不了咱们现在的难题,沫儿,不如”,李泽颖看一眼自己的王妃,眼中露出古怪的神色:“咱们偷偷逃走吧?”
“王爷”,吴王妃被惊住了,她呆愣半晌,才道:“兴州可是您的封地啊,您是兴州百姓的父母官啊,这会儿您逃走了,岂不是将兴州的百姓送到恭王爷这个小人手上?”
“本王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七哥他来势汹汹,八万兵力啊,这仗怎么打都得输,咱们一没有足够兵力,二没有能打仗的良将,若是城破了,七哥会不会杀了咱们?”
“王爷多虑了”,吴王妃冷哼一声:“他不会杀了咱们,他会让王爷您投靠于他,这样就是两个王爷造反了,到时候,兴州的兵力、粮草都归他了。”
“本王才不会背叛九哥,投靠于他,这走也不成,打也打不赢,就坐着等大兵压城?”
“妾身觉得,咱们还是求助梅儿姐姐的商行吧,妾身曾听人说,梅儿姐姐的商行相互之间往来通信比驿站都快,再说,不是都说梅儿姐姐是梅山公子吗,梅山公子在大魏各州都有人马,没准儿姐姐有什么可用之人呢?”吴王妃自觉想到了个好主意,她起身走到自己夫君身边:“王爷,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是,世人都说梅山公子坐拥天下财富,有无数拥护之人,可这都是谣言啊,贵妃有财富本王信,有粮草本王也信,有人拥护本王还信,可这兵马、将士她一个女人家不可能有啊!”李泽颖摇摇头:“本王还是觉得咱们逃跑比较好!”
“王爷若是逃了,且不说百姓,王爷您怎么和皇上交代?天下的人怎么看您?”吴王妃拉着他的袖子,脸色愁苦:“妾身还记得当初见您的第一面,王爷头戴金冠,一身蓝衫,手拿一把扇子,对着一副画作评点,君子如玉,妾身第二次见王爷是在军营里,您对父亲说,人生不过数十年,普通人求的是活着,贵人们求的是权势,文人士子求的是声名,王爷都忘了吗?咱们走倒是好走,可这一走,怕是万民唾弃了。”
“罢了”,李泽颖叹口气:“你说的对,本王作为兴州的藩王,走不了,唉,既如此,看看贵妃娘娘的人有什么能耐吧,希望梅山公子不会让本王失望。”
“那妾身这就去找商行的人。”
“本王陪你一起去!”
吴王妃深深看一眼李泽颖,突然笑了:“好!真好!”
“这话怎么说?”
吴王妃眼中隐隐带着泪光:“王爷都有半年不曾陪着妾身出去了,每次王爷都在侧妃和几个夫人那儿,没想到,大难临头,王爷还能想着带妾身一起走,还能想着陪妾身找梅儿姐姐的人,真好!即便现在恭王爷的兵打进来,妾身就是死也觉得值了。”
“这.......弯儿,是本王对不住你,本王”
“王爷什么也不用说”,吴王妃伸手挡在他的嘴巴上,阻止李泽颖继续说下去,她笑得凄婉:“妾身什么也不想听,只要王爷心中还有妾身,这就够了,是生是死妾身都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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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史》记载:康平二年三月初,建业皇帝攻下兴州边城聊城,犒赏士兵三日放纵,梁兵在聊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梁将肖大英更是在聊城大开杀戒。梁兵撤离聊城后,纵火烧城,大火三日不熄,梁兵随之向西进军,进攻兴州方城。附近小城城民得知,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