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府的家丁乱成一锅,着急忙活的要去救火,却被雷钟鸣制止了。
“火势这么大,救不了了,这是个独栋房子,烧不到别处去,烧完自己就灭了。”雷钟鸣说着,看了雷小军一眼。这时雷小军却是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不过十分不自然,演得有些僵硬。
刚才雷钟鸣第一反应也是去赶紧救火,却被雷小军暗地里抓住了手腕。雷钟鸣才明白这把火是雷小军自己放的,既然没法把那些手机运出去,只能是一把火给烧了。
一旁的锦衣卫围成一圈,面面相觑,他们被刚才神像吓得心有余悸,不知要不要去救火,只得等着同样表情扭曲的百户发号施令。
百户琢磨了一会说,“雷大人说得对,这个火势没法救火,搞不好救火不成反倒伤了人。我们去搜查其他房间。”
锦衣卫得令,在熊熊大火之下,把其余房间搜查了一遍,并没有查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搜查完成,百户自己也觉得刚才自己的狼狈模样在属下面前实在是出尽了丑,待锦衣卫集合,他低着头说了声“撤”,带着离开了雷府,撤的比来的时候还要迅速。
雷小军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危机到此总算告了一个段落!
这一把火让他损失极大,只剩下了预先藏好的一台手机,一个电源,一个笔记本电脑,当然还有聚宝盆,其他所有从现代带到古代的东西全没有了。
一切又得重新开始。
调令很快就到了,吏部办事效率头一次如此之快,只用了三天时间。雷钟鸣也早有预想,这三天时间,雷府已经把所有行李都已经打包好了。等调令一到,雷府便举家离开了北京城。
马车穿过北京城门和护城河。马车里,雷钟鸣回头望向城内,“我二十岁进京出仕,长久以来,心里一直惦记着老家,心想等到老了,便告老还乡,回到福建老家安享晚年。没想到真等到离开北京城,心中竟然十分不舍。细细一算,来北京已经二十四年了,比在福建的年月还多了四年,我都有点怀疑究竟哪里才是故乡了。”
马车里只有雷钟鸣和雷小军。雷小军听着雷钟鸣感慨,一下子想到自己,“我头二十三年一直生活在现代,可我大概是要老死在明朝,我也在怀疑,究竟哪里才是我的故乡。”
雷钟鸣细细琢磨了一下他的话,不禁苦笑道,“你的问题我的还要难。”
雷小军也笑了,“爹,你还想回来吗?”
雷钟鸣连连摆手,“我只不过是一个盖房子的小官,北京城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离开也好,能在天子脚下为官,自然是一个臣子的荣耀,可是伴君如伴虎,离皇上越近,危险就越多,有多少能臣才俊在京城名噪一时,却没能活着离开,我已经算很幸运了。”
雷小军看出雷钟鸣的灰心丧气,也不好再往这方面说。
“小军,莫非你还想回来?”
雷小军不置可否,“严世藩,徐阶,这两人我甚至连面都没见到,一抬手,一句话却决定了我们的命运,爹,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雷钟鸣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觉得自己又要重新认识他了。这场磨难不但没有打击到雷小军,反而激起了他内心对权力的渴望。
他现在的样子多想年轻时候的自己,雷钟鸣产生了一种错觉,雷小军的身影和年轻时候的自己重叠,他们在摇晃的马车上不是仓皇的逃离,而是驶向北京城的凯旋。
雷钟鸣回过神来,说:“年轻人有志向是一件好事,爹支持你。可是当下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嗯,您说。”
“此次我降职去南京,在南京城没有根基,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头几年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此前未与你说起,雷家在福建建阳也算一方大户,有千余亩良田,但是雷家香火一直不旺,到我这一辈已经是三代单传。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一脉就算绝后了。我进京做官后,你祖父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所以建阳的老家一直是我的堂兄在照应。”
雷小军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来之前,雷钟鸣在这世上几乎再无亲人。
“福建临海,常与海上有通商往来,所以民风比较开化,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远要比那些饱受儒学正统的地方要高。所以,”雷钟鸣顿了顿,“这次你就不要跟我去南京了。你回福建老家,对于你想做的事情,可能更加放得开一些。”
雷小军想说些什么,可是仔细想想雷钟鸣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自古都是离政治权力中心越远,民风越为开化,福建远离北京,也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更能放得开手脚,也极大地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
想通这些环节,雷小军点点头,“好,我明白爹的意思,我去福建!”
雷钟鸣欣慰的笑了笑,轻叹了一口气,靠着马车望向车外,自言自语:“男儿志在四方,终究是要离开父母的。”
雷府一行的马车沿着官道走走停停,花了五天时间,终于到了南京地界。
一行人还没进城,此时天色已晚,雷钟鸣决定在城外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进城,而雷小军则沿着官道继续前往福建建阳。父子两人在此分别。
入夜后,雷钟鸣在客栈大堂内摆上两桌,随行的家丁皆入席,作为分别的酒宴。酒过三巡,雷府上下都把近日来的阴霾抛之脑后。雷钟鸣雷小军两人酒品十分一般,喝得满脸通红,站起来大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