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卿在破烂的村落里挨家挨户的翻找起来。
每间小屋内都空空如也,只有满地尘灰和草木潮腐的气息。
公玉卿将一扇扇破旧的门板踹翻,在屋内转上一圈再直奔下一间。
踹倒之前还要先确定里面没藏着一丝半缕的残魂,害得她缩手缩脚十分不耐。
“你我时间不多,用心些找。”
她的速度已经是旋风般的快了,可律浮生还是觉得太慢。
让她用心去找?难道她现在没用心?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办法用心去找,因为我的心没带在身上。”
公玉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不过嘴硬归嘴硬,她也觉得这么一寸寸的找下去不是办法。
她要找的是残魂,经由他手控制可能以任何一种形态在这个空间内存在着。
许是一颗枯草,许是一扇破门板子,许是屋檐下已经破损的鸟窝……
她要接触到了那种飘渺的气息才能判断,那些魂魄却不需要。
只要将他们放出去,他们便会自行去寻找自己的气息。
最简单的方法律浮生偏偏不让她用。
照他的话说,那些魂魄现在太脆弱了,虽然有了他的保护,却还是不能再去冒险。
于是公玉卿也不得不换个方法,将自己的意念抽离,化成雾气大范围的洒了出去。
雾气如眼,但凡雾气弥漫到的地方,便能将其间的不和谐的景像传回她的脑海之中。
这只是一种小术法,只要能控制自己的意念便能做到。
区别在于范围的大小和辨识的程度。
有些人一念千里,迅若疾风,但是能够捕捉到其间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律浮生或许便可以做到。
公玉卿可以做到一念数里,还只能是对着一个方向,若是向四面八方覆盖出去,也就是几丈距离。
所谓的一念千里应该也是指单一方向,反正公玉卿是没听说过有谁能神通广大到一念散出,方圆千里尽在掌握之中的。
且不管到底有有没有一念千里,反正公玉卿几乎将山窝子翻遍了也没找出个蛛丝马迹。
“这里没有,告诉我怎么出去。”
公玉卿满心都是不耐,也懒得自己去找出路。
律浮生给她指了方向,公玉卿一脚踏出去,脑中突然哄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前炸开了,强大的气流猛的拍在身上,令她猝不及防之下晕了一晕。
“律浮生,你到底会不会指路?你是故意要害我的吧!?”
公玉卿咬牙切齿的稳住身形,放眼望去眼前仍是浓郁至极的雾气。
差点把她拍吐血的罪魁祸首连根毛都看不见。
只是隐约之间感觉到一丝冷笑留在身前。
“滚出来!”
公玉卿对着前方狠狠劈出一掌。
她可从来没吃过这般的哑巴亏,要不是她事先有着防备,刚才那一下子能拍掉她半条命。
公玉卿正大睁着双眼四处寻找着偷袭她的小人,律浮生冷幽幽的声音忽的传了来。
“莫节外生枝,搜魂要紧。”
一句话令公玉卿忍不住大翻白眼。
他的事就是正事,她挨揍了想揍回来就是节外生枝了?
若不是时机不合适,她会立刻冲出去与他好好理论理论。
现下若是那么做了,就显得她有些胡搅蛮缠了。
这个名声她还不想背着。
于是便闷着一口气,疾风一般的四处乱闯起来。
她这边因为找来找去找不到一丝魂魄而焦急万分,另一边的律浮生则是露出些微无奈的神色。
如他所见,她一直就在一个地方绕着圈子,他对她的指引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
虽然她好像与他对过几句话,但是那些话并不是他说的。
公玉卿感觉在里面过了许久,外面其实不过片刻。
从一进妖魂体内她便中了幻术,律浮生的话传进去便被歪曲了意思。
妖魂比他们想像中要聪明的多,律浮生只说了一句话,它便顺势拟出了数句,将公玉卿玩弄于股掌之中。
显而易见的,公玉卿处于气极败坏的状况之中。
她一时仰起脸上不悦的说上两句,一时胡乱打转,一时又垂下脸不知在纠结什么……
有时候她似乎在长途跋涉,有时候会盯着一个地方很久,有时候看起来很生气,有时候不知为什么而欢喜……
她其实就在律浮生掌上那一团小小的妖魂之内,弹指间便似走过了许多旅程,经历了许多变幻似的。
律浮生看着一团团冥火渐渐变的明亮,而她的眼神则在一点点变的沧桑。
七团魂魄,她便要经历七段不同的旅程,有喜有悲有苦有难……
身在其中,他人的执念便成了她的执念,那些不能舍弃的情爱,不能放下的仇怨,只有堪破了才能解脱。
看起来她走的很艰难,有很多时候都在踌躇,有时甚至还有些退缩。
但是律浮生只是安静的看着,等待着她自己从困境之中缓缓脱离。
她自以为足够了解人性,了解世间的悲欢喜乐,实际上没人会真正了解。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漫长或短暂或平淡或曲折,不进入其中,谁都不会了解。
她在一个妖魂之中,在实际上极短的时间内要走过七段人生,若没有坚韧的心性,很容易被困在某一段之中走不出来。
而律浮生并不打算插手。
她虽无恶性但劣根难除。
他不可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