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是老朱的买卖,可银子真不是老朱的银子,银子的主人透过玻璃窗看着后院里又一箱白花花的银子被装上马车,不由得生出一脸的肉疼,不由得对马度抱怨,“这才开张几天已经借出去七万两了,侯爷您这次可把我给害惨了。”
“你可别冤枉我!”马度摆着手对沈万三道:“本侯在皇上跟前压根就没有提过你,是皇上自己想到你的,能让皇上时时的惦记,你应该感到荣幸。”
“沈某倒是不这么觉得,还是希望皇上能早点忘了我才好,原本以为出银子给盖了应天城墙,今天竟然又要拿我的家当来做买卖,这钱要是收不回来该如何是好呀。”
“放心吧,不会赔的借出去的钱,不是都有抵押吗!”马度拍拍他的胸口,“你是生意精还能看不出来这其中奥妙,不会当真以为皇上是在行善积德吧。”
“嘿嘿……皇上这手狠着呢,眼下尚看不出来,可不久便将天下财富于一人之手,这主意八成又是您给皇上出的吧。不过对那些商贾来说确实是行善积德,沈某也是小本起家,知道现银周转不开的难处,一旦借了吃人的印子钱很难再跳出来。”
听沈万三这么说,马度不由得好奇,“说到这驴打滚印子钱我就好奇了,大明像你一样有钱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就没有人出来开上一家这样的铺子,这并非是什么难事,降低一些利息挣那些干净的银子不好吗?”
沈万三嘿嘿的笑道:“侯爷您就别开玩笑了,那些放印子钱的有哪个没背景的,不然凭什么害得旁人家破人亡。沈某敢说要是没有那块用国号来做店名的招牌,早就有人把这里砸得稀巴烂了。”
“照你这么说,我这次八成又得罪了不少人,可能又无端的多出不少政敌了?”
“对头!不过有皇上罩着,您有什么好怕的。”
纸币就是从传统的银行业务里发展起来的,其实就是存款单据而已,逐渐在市场中得到认可后便开始直接参与交易。
如果老朱以行政手段推行的话可能会发展的更快,但是在心里上却不容易被人接受,商人不是无知的肥羊,谁动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心里头明白着呢。
马度不过拿来将它做成慢性毒药,还加点糖让人觉得美味可口。黄有财此刻就觉得这份毒药甘甜如蜜,“老天爷,真的年息三分!在这里存钱不收保管费,竟然还有三厘的利息,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白纸黑字做的不得假,黄有财不由得叫出声来。
“没错,年息三分你若是嫌高就不要借!”眼前一个黝黑又瘦的年轻人横鼻子竖眼的,从头到尾就没给他几句好话。
黄有财半点不以为意,这么低的利息借给你钱,难不成还要指望好脸相陪,“不高!不高!这样的利息别处可没有!”黄有财打量着对方套近乎,“这位小哥,我咋觉得你面善的很哪?”
“当然面善,我从前给你家小孙子做过家教,辅导他算学经常到你家去,当时黄老爷觉得你家孙子算学进步的快,还赏了我十个铜钱哩。”
“原来是你啊,叫什么大牛是吧,难怪瞧得眼熟,好久不见你原来到了这儿高就,小哥日后可就是应天的财神爷了。”
“嘿嘿……当不得您这般奉承,我从前叫林大牛,毕业前先生给我改了名字,我现在叫林骏,骏马的骏,得先生青眼现在这银行里头任一小小主事。”
黄有财鼓着掌笑道:“好名字,林主事生得一副千里骏骨,青云之路任尔驰骋啊。”
他突然压低声音,“有些事还不明白,烦请林主事指点一二,这银行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莫非是马家的。”
原本还满脸笑容的林骏突然变了脸,“有钱借给你就成,哪儿那么多的废话,不该问的不要瞎打听,赶紧的把地契房契拿来吧。”
“林主事教训的是!”黄有财忙从袖子里头抽出一张房契,“这是我在方山的房契,前些时候有人要出六千两我都没有卖哩,不知道拿来做抵押四千两行不行,如果不够的话我还有在杭州的地契。”
“方山的房子不卖就对了,有价无市,给子孙留着无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你的好处,有这地契一万两也借的。”
林骏把地契随手交给一旁中年书吏,那书吏看了看道:“没错了,是应天府发的签发的地契!”
当下签字画押,合同一式三份,黄有财和银行各拿一份,另外一份则是交给衙门备案。别人做买卖交易都是牙行做见证,人家竟然是让衙门做担保,这背景当真深不可测。
书吏拍着桌子对发愣的黄有财道:“愣着做什么,交二十文的润笔费和保管费,难不成穷得连这点钱都没有了。”
“有,有!”黄有财随手拿出一小块碎银子,交给对方没有想到竟然还找钱给他,这让他对银行越发的信任了。
当他跟着林骏到库房之后,这种信任便膨胀到了极点,他也是见过市面的,可这么多钱他从来没有见过,银晃晃金灿灿直得他两眼发花目眩神迷。
他心中不由得想,“老孟猜的八成是对,有这么多钱一定是皇家的买卖!”
如果沈万三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吓得睡不着。
马度就是一个不孝子,除了四时八节带着家小给便宜老爹上香,还从来没有回宿州老家祭祖。这次徐王墓竣工终于要去了,马大脚把他招到宫里,把一套冠冕华服交给他,“没有父亲的尸骨,只好拿这一套衣裳给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