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公侯的府邸,胡府的门脸要寒酸很多,毕竟朝廷的律法在那边摆着呢,可胡府之中庭院重重,不少都是新修的,也不知道强拆了多少的民居。
管家领着马度还没有进后宅,胡惟庸已经快步迎来,还未到跟前,他便远远的深施一礼,“侯爷高义,万万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马度已经好久没有跟胡惟庸有过接触了,自从他派儿子来给马度行贿,马度在暗地里向老朱告了他的刁状,也许他被老朱私下里斥责了,反正跟马度再没有任何的往来。
随着胡惟庸权势渐涨威福渐大,两人偶然在宫里或者衙门里头见了面,也不过是略一拱手点头而已。若不是眼下求着马度救他的儿子,怕不会这般的礼下于人。
“本侯不敢不来啊,不然我的名声可就要臭大街了,以后怎好站在三尺讲台上教书育人哪。胡相的主意真不少,就是太下三滥了。”
马度不相信那些仆役和差役有脑子和胆子逼迫他堂堂国侯,定是胡惟庸授意的。
胡惟庸倒也光棍,“下官只怕侯爷不肯来,实是无奈之举,恳请侯爷先救小犬,日后定亲自上门赔罪相谢。”
“不敢当,本侯尽医者本分罢了,咱们不要再费唇舌了,还是先救治令郎要紧!”
“正是!正是!侯爷里面请!”胡惟庸亲自引路,带着马度进入后宅。
胡府的前院虽然说大一些,可倒也是寻常,一进了后宅才是别有洞天。假山奇石、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标准的江南园林,可见是精心修葺,怕是花了不少钱财,以胡惟庸做宰相的俸禄怕是十辈子也修不起。
马度随着胡惟庸进了一处轩敞了院落,门前有几个年轻的女子在外面哭哭啼啼的,估计是胡彦清的侍妾。
胡惟庸不耐烦的摆摆手,“都在这里呆着做什么,都走,莫要干扰了侯爷施术。”
马度从张五六手里接过药箱,“五六你也在外面等着,不要聒噪胡乱说话。”真的很担心这二货会说什么胡彦清是被他咒死的。
“都闪开!都闪开!马侯爷请来了!”
屋子里面人也不少将卧房塞得满满的,一进去两个女人就拉着马度哭求,救救她的儿子或者丈夫,不用问便知是胡彦清的老娘和正妻。
“都出去,都出去!”胡惟庸命令丫鬟婆子将二人架出去只留两个大夫。
躺在床上的胡彦清,脑袋上裹了一圈的纱布,俊朗的面庞脸色煞白,脸上是豆大的冷汗,嘴唇带着一丝的血迹微微的哆嗦着,还在昏迷之中。
马度掀开他的眼皮瞧了瞧,又解开的他的小衣,只见他的肋下一片青紫,估计是出车祸的时候撞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
他又取出血压计给胡彦清量了量血压,而后问那两个大夫,“你们两个诊断结果是什么?”
一个大夫上前道:“小人以为胡公子是内创出血,瘀血积于胸腹之中难以排解,已非人力所能为之……啊!”
话没说完就被胡惟庸一巴掌抽翻在地,他的面孔上布满阴鸷,“庸医自己没有能耐,竟也敢轻看侯爷!”
另外一个大夫倒是机灵,不等胡惟庸的巴掌抽过来忙不迭的道:“早就听闻马侯爷医术超凡,能剖腹产子,输血续命,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必能让胡公子转危为安。”
“呵呵……不曾想本侯在同仁之间还有这样的声望,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侯也不过只有两三成把握而已。”
胡惟庸闻言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有些悲伤的道“侯爷医术通神,竟然也只有两三成把握?”
“嗯,若是肠道破裂引发感染,怕是连一成把握都没有,时间不等人,还请胡相做个决断,治还是不治!”
胡惟庸自然没有选择,到底是当了多年宰相的人,一咬牙便道:“自然要治,烦请侯爷尽快动手吧。”
“那就胡相寻些身体健康的仆役过来,本侯要验血取些备用。”
“那好,下官这就安排!”胡惟庸快步出了屋子,马度趁机给胡彦清验了血型,不大一会儿胡惟庸便进来,“侯爷,仆役已经找来了,要不要给您叫进来。”
“不必,外头光线好方便观察!”马度提了药箱出了屋子,院子里头男男女女站了二十个年轻仆役,一个个的低着脑袋不敢看马度。
马度走到第一个年轻仆役跟前笑道:“没事的,只取你一点点血就够了,不用剌脖子,扎手指就行了。”
马度用干净的缝衣针在他的手指上扎了一下,一点血珠便从皮肉上冒了出来,马度涂到玻璃片上,又摸了试剂在太阳底下观察。
几个兵丁押着一个人闯进了院子,“相爷,胡三给您抓回来了,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带着婆娘孩子逃走呢。”
马度抬眼看了眼,那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脑门上有一处伤口,五官都拧到了一团,满是愁容恐惧,衣服上沾了不少的鲜血,这人八成就是被张五六诅咒的另外一个。
“胡三,你穷困落魄之时到应天来投奔我,我念在乡亲的情分上,给你一份差事让你养家糊口,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胡三跪在地上嘴唇哆嗦的犹如秋风中的树叶,说话语不成调,“小……小人也不想……想行那么快的,公子说路上……上人少,非要……要小人不停的催马,偏有个人从巷子钻出来,小人为了躲他,才……才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什么人能比我胡惟庸儿子的命还重要!”胡惟庸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