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朵又不聋,你表功也不用这么大声。”丹室里传来云裳冷冷的声音,“又或者有的人在外面做了亏心事,怕我追究,便将功劳喊得震天响,生怕别人不知道吧?”
狗丫儿一听云裳的话茬儿不对,哪敢在一边旁听?忙告罪退下,出了暖云阁见肥满还不知死活地往后院扒头,忙扯了她远远地逃开。
殷勤见狗丫儿走了,也不再装腔作势,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道了一声“师尊冤枉我了”,待要解释,丹室的木门无风自开,云裳坐在屋中小几的边上,冲他招手道:“外面风大,进来吃茶。”
殷勤看着云裳笑意吟吟的样子,一股凉意便顺着脊背往上爬,他呵呵干笑了几声,坚决不进屋道:“弟子办事不力,不敢饮师尊的茶。”
云裳秀眉蹙起,手掌一招,殷勤便再也站立不住,仿佛抻线木偶一般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扯进了丹室之内。“那兽皮袋中就是你编篡的经卷吧?”云裳往院里瞟了一眼,指尖一挑,硕大的兽皮袋也被扯进屋中。然后砰地一声,丹室的大门狠狠地关上了。
“弟子编的东西哪能入师尊的法眼?”殷勤被关门声震得心头又是一跳,忙将兽皮袋拽到身边,一边解开绳索一边对云裳道,“里面所装,都是弟子一片心意,还望师尊笑纳。”
“哦,让你费心了。”云裳站起身,背着双手溜达到殷勤身边,看他解开兽皮袋,露出里面的裙裳饰品,故作惊讶道,“都是些衣裳啊,你还真是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都是弟子应该做的。”殷勤被云裳笑得毛,心头暗骂:肯定是蓝雀那碎嘴子,背后给老子搞黑状了,否则花云裳怎会笑得那么可怕。
“怎会不费心呢?你又不知道我的衣裳尺码,一下子买这么多回来,万一不合适,又要花许多灵石去改?”
“尺、尺码应该没问题,都是小鱼......呃,尚主事为师尊亲自挑选的。”殷勤脑袋冒汗,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哎呦,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弟子给师尊挑东西,怎好麻烦人家?”云裳围着殷勤转圈圈,“你下山之前就该为师尊量好尺寸再走吗。”
“不、不敢。”殷勤偷瞄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敢的?师尊不过是个身材矮小,节省布料,颇能生养的小女子吗!”
“师尊说笑了......啊~”殷勤话说一半,便被云裳捉住了衣领,同一时刻他的气机牵引术也立即动,一个沉肘便朝云裳胸口袭去。
“呵,下山一趟长能耐了!”云裳哪能被他击中?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这一肘,同时脚尖一点,去踹殷勤的膝盖内弯,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师尊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殷勤口喊饶命,身子却是另外一套动作,被云裳踹中那条腿刚刚沾到地面,另一条腿却腾地弹起,来了记撩阴腿。
云裳气得乐了:“臭小子,真敢起脚啊!”
嘭!云裳小脚一点便将殷勤的弹腿怼了回去。
饶是殷勤血脉强横,在金丹老祖脚下也成了软脚虾,惨呼一声,连连告饶:“师尊听我解释,我......哎呦......”
丹室之中一阵嘭嘭嘭,殷勤惨叫了几声,终于被云裳按在地上,素手轻摇从乾坤环中扯过一根兽筋,将他四马倒攒蹄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解释吧!看看你能不能逃得过这欺师灭祖的罪过!”云裳拍拍小手,坐回到茶几边上,抿了口灵茶心中暗骂:这臭小子,出去一趟便学了一身乱七八糟的邪门道法,这回倒要将他钉在山上,把我花狸峰的正宗道法先参修的差不多了,才能放他下山!
殷勤不敢隐瞒,将气机牵引术的由来给云裳详细地讲了一遍。以云裳金丹修士的见识,竟然也是头次听说这种邪门道法。她仔细想了想,此种道法对于殷勤来说,的确利大于弊,不过前提是他的血脉强度要能够一直增加壮大才行。
不过云裳教训他的目的却不在此处,而是要问当日轰杀葛神通的真正内情,这些情况都是蓝雀等人无法向她密报的。
殷勤对于云裳没有任何的隐瞒,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亲切感,似乎天经地义地就该对她实话实说一样。其中原委只有云裳知晓,全在阿蛮渡给殷勤的心头精血。
奇怪的是,云裳之前恨的咬牙切齿誓要收回精血,等她真正见到殷勤却将当初所想丢到脑后,不但没有追回精血,反倒不惜以带伤之躯,动用海量灵力帮他稳固灵根。
听过葛神通竟然死在符小药的暗算之下,云裳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虽然不喜欢葛神通,但此人好歹也是她亲手调教过的内门弟子。竟然被个炼气期的药疯子给阴死了,而且死状还是那么凄惨,云裳板起面孔教训殷勤,当初在野狼镇不该不问出身过往,将符小药这种高度危险的人物招入了花狸峰。
殷勤知道云裳只是面子上过不过,并非特意针对符小药,便忍住了没有反驳。云裳数落了一阵,见殷勤全盘接纳,没有半句怨言,目光扫在那个兽皮袋子上,心中忽然一软。又想,其实也多亏了符小药提前下手,否则以殷勤一个炼气期的弟子,被葛神通以血战相约,哪里能保得住小命儿?
从死去的葛神通又联想到他背后的燕自然,以及这段日子花狸峰上的暗流涌动,甚至那劣质的灵茶,未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压力与示威。那可是她从小带大的亲传弟子啊!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