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勤没有被削除奴籍之前,遇到夜宿荒原的情况,他是没资格像人族修士那样待在帐篷里的,他需要巡视警戒。作为土生土长的蛮人奴隶,殷勤的警戒线在最外层,他需要在距离营地十几公里之外游弋,依靠他妖兽血脉的本能去排查一切可能的危险。
他已经获得了自由身,殷铁城却依旧派他巡夜。殷勤心中虽然不爽,只是顾着殷公子他们的安全,才不得不领命行事。毕竟这些尚未开脉的凡人,在荒原妖兽的眼中,就如同散发着香气的快餐,虽然不如修士那么营养,但管饱。
殷勤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并不知道,身后两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贱种!”殷公壮朝殷勤远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满脸的厉色。
“呱噪。”殷铁城背着手,呵斥了一声,掀开门帘,转身回了帐篷。
殷公壮喘了几口粗气,也跟着进了帐篷,怒气未消:“爹,你今天就该一鞭子抽死那个贱种。”
殷铁城看着小儿子脸上那道醒目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旋即苦笑道:“你高看你爹了,别说一鞭子,我就是抽他十鞭子,也要不了他的命。”
“他就是仗着王八壳子够硬。”殷公壮煽风点火道,“他敢当众抽我的脸,眼中哪还有您这个大长老?”
殷铁城笑道:“你知道他龟壳硬,还非要去惹他?自讨苦吃了吧?”
殷公壮不服道:“要不是您拦着,我能炸得他渣都不剩!”
“胡闹。”殷铁城搬起面孔,“周围那些货物呢,也让你炸成渣?”
自从殷公汉死后,小儿子就成了殷铁城的心尖肉,见他垂头不语,叹了口气劝道:“年轻人,来日方长,不要那么沉不住气。你知道荒原里的猎手,是怎么对付那些缩在壳里的乌龟吗?”
殷铁城慢条斯理道:“他们不会硬砸龟壳,而是把乌龟夹在铁架子上,放到火上慢慢地烤,直到它受不了,蹭地一下从壳子里窜出来,就像一只烧焦了的耗子......”
殷公壮抬起头,瞟了一眼狞笑着的殷铁城,不由自住地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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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洗,将大荒原抹了一个银边,殷勤走在月色里,速度不快。感谢老龟血脉,速度的确不是殷勤的强项,或许有一天能够找到传说中的腾蛇?据说腾蛇虽然没有翅膀,却能乘风而飞,快如闪电。
殷勤想了会儿美事,还是收拾起心情,琢磨起白天的事情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殷公壮恨之入骨,他平时与大长老那边很少接触,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殷公子透露的关于十人名单人选的内幕,更是让他心生警觉,来自大长老一门的浓浓恨意,让他脊背发凉。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殷勤前世为贼,自然更懂得这个道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荒原之上有一种不起眼的小红果,名为忘忧果,其汁液有剧毒,涂在锋刃上,可见血封喉。别说凡人,就是炼气大圆满的修士,被扎上一刀,也能要他半条命去。
出乎殷勤的预料,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没人来找茬儿。
殷公壮在挨打的转天就被两个客卿长老带着提前上路,说是要先一步到郡城给大队打前站去。
至于殷铁城,人家可是半步筑基的修士,殷勤只能等着人家主动接近才好找机会下手。否则以殷勤这个龟速,强行近身的话,估计没摸到人家的衣角,就得被一脚踹飞。
殷勤相信殷铁城爷俩不会放过自己,奇怪的是,被两条“毒蛇”盯着,他并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的兴奋,他已经被肉身所带的奴性折磨坏了,真的很怀念当个坏蛋的日子。
或许是殷勤抽殷公壮那一鞭子起到了震慑作用,之前几个总爱冲他说风凉话的酱油青年也收敛很多。偶尔遇见,也是绕开他走,这感觉真特么爽,殷勤有种重温前世风光的感觉!
越是临近郡城,十人名单上的幸运儿们就越是忐忑,据说郡城里有大能之士,可以“预测”凡人灵根的五行属性。
“大哥、四哥,你们说我要不要去测一下?”殷小小缠着殷勤和殷公子,眼神中充满渴望。
“不行!”殷公子捂着腰间的兽皮袋子,“去找你二哥三哥商量,我这里不行。”
“测测也没啥,就当消遣吧。”殷勤被女金刚俯视着,看她眨巴着眼睛装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测一次多少银两,四哥帮你出了。”
“银两?”殷公子嘲笑道,“人家要的是灵石,一枚低阶灵石测一人,你有啊?”
殷勤伸到怀里的手停住了,尴尬地笑笑,无奈地朝殷小小摊开手道:“灵石那东西,我可真没有。”
见殷小小眼圈儿一红,嘴巴撅成赤睛猪,殷勤开导道:“其实那些都是骗人的玩意,根本不准的。”
殷小小不服道:“谁说那是骗人的?人家可是专擅卜筮的高手,还有开脉过的修士站出来给他证明,说他算的一点不差。”
到底是大城市啊,人心不如小仓山那么纯朴,骗子连托儿都有了。殷勤心中感慨,给殷小小分析道:“若是真有这般能算出灵根的高手,还不早就被七大宗门招揽走了,岂能容他流落街头?”
殷公子也在一边帮腔道:“再说了,万一算出你是个五行俱全的废灵根,你不得哭死?”
殷小小撇嘴道:“我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想提前知道,万一我是废灵根,就把名额让给四哥,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