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
从古至今都是经营着皮肉生意的地方,但在信息传播方式相对落后的唐朝,却也是文学传播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场所,甚至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场所。
而且越是档次高的青楼,文人墨客越是喜欢前往,因为只有在青楼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留下一首佳作,那他才有机会扬名立万。
因此,在夜幕降临之前,许多没名气的穷酸书生就早早赶往万花楼,虽然他们囊中羞涩,甚至有人连几个铜板都掏不出来,但无论是何等档次的青楼,只要在盛典期间,都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反而会特意在角落处为他们留出一些坐席,并附送一些美食。
当然,想要得到这些为数不多的席位,可就必须要早早到场,不过何时到场对于落魄的书生来讲可是一门学问,去的太早就显得有失身份,会遭人诟病,而去的太晚,则基本上不可能得到坐席。
此刻,虽然距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在万花楼门前却已是聚集了七八个穷酸书生,他们看似来的很早,却实则已经没有了座位,除非他们肯进去消费!
“哎!吾本有一佳作想献给洛水姑娘,可惜今日怕是入不得她耳了!”一个中年书生深深的望了眼几步之遥的万花楼,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旁边一个蓝衣书生也是哀声哉道:“洛水姑娘之仙姿,如不能亲眼目睹,实乃遗憾啊,遗憾!”
“王兄说的对,洛水姑娘之仙姿,必定平生罕见,似如我诗中所绘!”说到这,男子一顿,声音瞬间拨高了数十个分贝:“九玄之女cǎi_huā衣,如临遥河洛水依,只等今世转轮回,何须明日来相见!”
“好诗!好诗!”
“魏兄大才啊,竟有如此佳作,那我也不妨一吐为快……”
“……”
听着一首又一首狗屁不通的诗在耳边环绕,万花楼前的两个门童感觉自己就如同吃了一肚子屎一样。
他们如何不知道这些书生的目的,就是故意大声念给此人,以期望有人慧眼识珠,赏识他们的才华,然后请他们进去消费一顿。
不过这种事情虽然时有发生,但以眼前这几个书生的水平,两个门童实在不敢恭维。
毕竟他们虽然只是门童,但在花姐的要求下,也略略掌握了一些学问。
因此,两人只是听了一小会,脸就开始变绿了。
你就说吧!
其中那个蓝衣书生的诗:“万花楼中楼,洛水水洛依。湖中洛水现,绵绵自有情。”
这根本就是胡诌诌么,为了对字工整一些,字面上毛的意思都没有,别说是书生,恐怕就是让野狗吠上两声,也就这个德行了。
好在门口聚集的书生并不多,当两人实在有些忍无可忍的时候,书生们终于逐个将诗吟完了,并且很是失望的发现,竟然没有引起任何富家公子的注意。其中那个蓝衣书生这才转移话题道:“既然吾等今日与洛水姑娘无缘,何不去凤栖楼一坐,据说那里有一奇人,可述万物之变化,轮回之奥妙!”
闻言,那个两个门童终是一口气没憋住,笑出了声。
什么狗屁奇人,明明就是一个龟奴,然后说了一个破故事而已。
怎么在你们口中,就变成了可口述万物之变化、轮回之奥妙的奇人了,也不怕传出去笑掉别人的大牙。
一时间,两人实在对这些书生无语到了极点!
不过那些书生虽然注意到了门童的无礼举动,但一个个却自持身份,只当没看见。
“哦?还有此等奇人?”一个男子道。
“我今早也有听说,应该确有其事!”旁边一人道。
“哼,不过就是一跳梁小丑罢了,尔等也不怕辱没了身份!”一个白袍书生不屑道。
这让周围的书生顿时一惊,纷纷问道:“乔兄,此话怎讲?”
“哼,别人或许不知晓,但我却一清二楚,王兄口中所说的那奇人不过就是一下贱龟奴罢了,我等饱腹经纶之人,岂能自甘堕落,聆听此等贱奴的言语!”
闻言,那两个门童暗暗点头同意,听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不过转瞬间,两人脑中就蹦出了一句俗语:“宁闯阎王殿,莫翻书生脸!”
先前还称方玖为奇人的那个蓝衣书生竟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立马翻脸:“辛得杨公子提醒,否则我这一身清誉怕是要毁在一个贱奴手中了,不行,改日我一定要上门理论……”
其他书生也满脸不忿的说了起来,好似去听方玖的故事,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间天色也是渐渐黑了下去。
喧笑声、嬉闹声在万花楼中此起彼伏,两三百平的大厅更是已经人满为患,不过花姐的秀眉却还是微微蹙着,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可是钱庄的万公子、司户家的三公子等几个身份尊贵的常客却还没有到场,这让她很是想不通。
特别是司户家的三公子,他可是自诩为鉴美公子,而洛水姑娘摘红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到场啊。
当然,她并不知道,此刻在凤栖楼中,虽然只有寥寥八九名客人,但这几人正是她惦记的那几位权贵子弟。
“话说那韩立,发现陆师兄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被逼无奈之下,只得祭出宝符……”
虽然眼前的听众实在少的有些可怜,但台上的方玖还是绘声绘色的讲着。
不多时,当方玖讲到韩立屡屡化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