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给事中?不行,官太小了。
詹事府洗马?份量还是不够!
大理寺寺正?也干涉不了!
……
关系相对较好的官员全部看完,没一个有资格能影响到相国府,白云烟又看向一些官位较高的,却无奈地发现,这些人要么是与自己保持着客气,但实质上关系疏远;要么是觊觎着自己,甚至提过给自己赎身的……
就如王崇阳,虽然也欣赏自己的才艺,却从来不曾私下相谈交流过,这样的疏离,浸淫欢场多年的她最能体会出来。
三皇子?不行,不行……这人是个变态,不知道残虐了多少府中的丫鬟。
一颗心,渐渐沉至谷底……
初时听到这件事,白云烟只是觉得诧异惊愕,没有生出多大的情绪来,心中还抱着很大希望,认为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完全能够拯救自己。
随着时间过去,脑海中每每过滤掉一个人,心底的惶恐和恐惧就多涨一分,以她的聪明,自然明白谁有资格插手此事,谁插不了手,所以也就没有做无用功,去哀求根本帮不了她的人。
到了最后,白云烟终于绝望地发现,在世家大族面前,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自己苦心经营、引以为傲的人脉网,根本不能派上半点用场!
白纸从桌上轻飘飘地滑下,就如同此刻,她那颗无处安放的心。
好冷……
凝如滑脂的肌肤上冒出片片鸡皮疙瘩,白云烟拢了拢半敞的衣衫,眼神茫然四顾着。
原来这间雅致的闺房,这么多价值不菲的用具,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家、也不属于自己啊。
好冷……
天气明明开始转暖,燕子也出巢了,可为什么自己的双手那么冰凉?
她打了个寒颤,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却发现那里依旧是一片寒凉。
多年前,她发现根本没法摆脱那两个会武功的人贩,只得费尽了心思为他们挣钱,拼命证明着自己的价值,随着银钱不断涌入口袋,她也终于不再担忧被卖到某个偏僻山村的老光棍手中。
随着时日渐逝,她在欢场中也愈发长袖善舞,屈着心意结识了许多达官贵人,以及满腹诗书的文人才子,以为就此能够奔向自由的道路……
没料到,这命运的残酷安排,终究再次降临了!
苦守了十年的清白,还是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么?
相府妾室……这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
不,不行,我不能这么认输……杜公子会想办法来救我的!一定会的!
窗外开始飘起了绵绵春雨,不远处飘来淡淡的丝竹之乐,充满着伤春悲秋的意味,听在耳中,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白云烟觉得浑身酥软,渐渐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无力地趴在桌上,脑中想这想那,不知不觉中昏沉沉地睡去。
这么多年成了习惯的懒觉,实则是逃避对未来的惶恐与畏惧的唯一办法,看似聪明与交际圆融的外表下,也只是一颗靠着入睡才能安抚少许的脆弱女儿心。
梦中恍恍惚惚,身份不停地切换着,文艺小资女青年……青楼头牌花魁……世家相府的妾室……最后,又会是什么?
“小姐……小姐……?”
似乎有人在轻轻摇晃着自己,白云烟睁开眼来,发现已是黑沉沉的一片。
黯弱的灯光下,是春儿那张欲言又止的脸。
“春儿……?”
白云烟抹了抹眼睛,打了个哈欠,正待说什么,忽然神情一滞,从慵懒中迅速回到此刻的困境中来。
一把攥住丫鬟的手,急切地道“春儿!见到杜公子了吗?杜公子怎么说?”
“杜公子……杜公子说……说等他殿试结束再说。”
白云烟呆了半响,面上犹带着困惑,仿佛还没听明白这句话,嘴里喃喃念叨几句“结束再说……结束再说……。”
蓦然,眼前一黑。
ps:还须铺垫几章,离张原大杀特杀、踏上超凡之路的时候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