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脸憔悴的白云烟在噩梦中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难以忍受。
她睡的小榻,是专为夜间伺候主人的丫鬟所准备,为了防止丫鬟睡得太死,听不到主人的召唤,因此小榻设计得又硬又窄,总之不会让人太舒服。
而早已养得身娇肉贵的白云烟,哪里睡过这样的床?
懒懒的打了几个哈欠,环顾四周,入目处皆是陌生的环境,她这才恍然醒觉,原来自己已经嫁做人妇了!
看了看自己身躯上皱成一团的大红霞帔,不知为何,她心里悲从中来。
但想到保留了清白之身,心中又有些庆幸……不管怎么说,事情没有变得更糟,说不定还有改变的希望!
恹恹地走到门口,只见那人挚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慢吞吞的比划着什么动作。
“比公园老人舞得太极还不如!”她看了两眼就失去兴趣,心中直叹: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这就是自己的丈夫么?
正待转身走开,回榻上补一补瞌睡,突然,一道夺目的亮光晃得她眼前一花!
“锵!”
一声兵器交接之声传来。
随即,白云烟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面纱少女从墙外一跃而出,在空中徐徐落下。
“啊?好帅!这是有侠女路见不平,来拯救失足的我吗?”白云烟眸中亮起希望,向对方挥了挥手,正要喊一声“这里,这里!”
谁知道,那少女落在地上后,竟然向那个男人走去,并交谈起来,这令她脸上一僵,险些没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张原望着来人,放开手中的无柄短剑,皱眉道:“这是做什么?”
莫名其妙袭来一剑,总不会是考较他的剑术。
苏含月先是没说话,拿着一双星辰般的眸子打量了他几眼,平静地道:“城里传遍了,我才知道,你娶了青楼的姑娘。”
“嗯?这么迫不及待的替我宣扬?”张原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不用当回事,无非是一些闲人的阴微算盘罢了,算不得正经的婚娶。”
苏含月认真地看了看他清亮的眼神,似乎稍稍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不知道她在强调什么,也许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说。
一旁的白云烟听得二人对话,却一下子炸毛了!朦朦胧胧的睡意一下惊到九天云外!!
什么叫算不得正经婚娶啊混蛋???
她突然想到,自己经过了昨夜的花轿抬送,就等于走过了这么一道仪式,也经过了洞房花烛夜!在外界看来,她白云烟,已经是有夫之妇!!无论她清白与否,是否完璧,这些都不重要了!
更何况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洞房一夜后会有男人不碰她!
本来也无所谓,像昨晚那样,大家各过各的也好,自己不用违心去侍奉一个并不感冒的男子。
可是他竟然说,这算不得正经的婚娶??那置她于何地??也就是说,随时可以将她扫地出门?
如果再被赶出夫家,她唯一的下场,就是重新被抓回松间月,并且不再是卖艺不卖身的首席艺伎,而是“一双手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婊子啊!!
以那个老鸨的性子,但凡有钱送上,恐怕就是贩夫走卒也能睡她一夜!!
看到张原与那女子言谈甚欢的样子,霎时间,她心中升起莫大的危机感!她决定为婚姻和地位而战!!
战!!我要战!!
白云烟这才想到,自己不是妾室,不是妾室,不是妾室!而是正室夫人好不好??
妾室有什么权力?什么都没有!不管夫君做什么都只能干受着,还要奉承着!
而正室有什么权力?
吃醋,打小三!!
一念及此,白云烟美眸中透出凶狠,浑然忘记了对面是会武功的侠女,咬着牙齿,鼻息咻咻地扑了过去……
“狐媚子!不准勾引我夫君!!”
落下去的巴掌没如想象中那般落到狐媚子的脸上,反而陷进一双铁拳中。
张原皱着眉:“你干什么?”
好哇,这就袒护起来了!
白云烟暗暗惊怒,面上却一派凄绝,眼中的柔媚似能化去钢筋铁骨,楚楚可怜地道:“夫——君。”
仿佛杜鹃啼血,声声动人。
她满以为能收获对方的怜惜,却看到张原眉间掠过一丝深深地厌恶,冷漠的语气让她心中直冒寒气:“装腔作势,走开!”
张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称谓,一见到这女子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一股恶气止也止不住,直往外涌!
接着,不知道怎么的,白云烟整个身子往后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堂前的石梯上,神色不可置信。
他竟然……打她?
虽然身子不疼,心底最后一丝残留的尊严却轰然破碎!
另一边,张原皱着眉看向苏含月,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但他只能察觉真伪,却不能明白人心中的复杂念头。
特别是女人。
从白云烟扑过来,伸手、巴掌扇来,苏含月一直不曾回头看上一眼,连眼珠子都没动过半分,仿佛不曾察觉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就这么一直注视着张原。
一直到白云烟的巴掌快要扇到她脸上,只差了那么半个指头的距离,她却仍旧没有半点躲避或抵挡的意思,张原这才出手拦下。
而苏含月晨星般的眸子中,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满意的情绪,真是不知所谓!
张原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