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那边得知是民警的要求,一口气派了四个抬尸匠过来,高三急急忙忙把他们四人从门口外面请进来,他巴不得钱酥的尸首早些运走,免得盯久了晚上做噩梦。
四个人穿的全是黑衬衫配黑裤子,比民警身上的道士服还要黑,他们抬着一个木担架子,走在前面的领头看到满院子内都是公鸡,指着它们说:“把这些鸡还有那条狗都找个地方拴起来,尸首不能见着有阳气的动物!”
王福贵没敢说出一个不字,慌慌张张把公鸡都扔进鸡笼子里,只听它们咕咕叫个不停,那条黑狗在苏秋的脚边慢悠悠的走了一圈,就往外面走去了。
抬尸匠说要先上一炷香才肯把尸体抬走,王福贵心里琢磨着:“这帮人的规矩怎么都跟那背尸人的规矩一个模样,难不cd是同门的师兄弟?”
抬尸匠跪在地上对钱酥的尸体拜了拜,站起来后说:“人死为大,不论是外人还是家人,但凡遇到了死人,就算你面子儿再大,也得给他上一炷香,这叫做尊敬。”
高三挥了挥手问他们:“香也上了,拜也拜了,尸体是不是可以抬走啦?”
抬尸匠点了点头,两个人把钱酥的尸体搬上担子后,四个人各自抓住一边,提起担子,领头的忽然大喊:“起轿!前路平荡荡,后路空悠悠,既然先行去,勿念人世情。”
苏秋的目光一直等到四个人走出门以后才挪开,赵两问他:“刚才他们喊的什么话?”
苏秋告诉他:“应该是他们抬尸匠里面的暗语,我爹小时候告诉我,他说每一行做事都有每一行的暗语,外人听不懂很正常。”
“哎呀,可算是送走了。”高三迫不及待的把道服脱下来,跟王福贵说道:“王老板,我们还要去赵家一趟问个话,待会儿再回来看你,你先忙吧,我们不打搅啦。”
陶鸿临走之前悄悄提醒他:“看好你的朋友,精神病这种病,它可大也可小,一定要注意。”
高三和陶鸿两个人前脚出了门,苏秋和赵两后脚就跟着出去,苏秋说趁现在雨小,打算去坟地看看,赵两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都死了那么多人,那个地方太邪门啦,不去行不行?”
苏秋摇摇头说:“不行,这件事还没完,我要去探个究竟。”
赵两问他:“上次我们不是去看过啦?”
苏秋说:“上次我还没看完,王老板就突然过来。”
“我怕撞鬼。”赵两想了想,伸出手说:“你拿个宝贝给我防身。”
苏秋拿了一张符箓给他:“我没有宝贝,只能给你一张符。”
因为暴雨和台风的缘故,从乡下到县城的路大多数被断树给阻拦住,两人只能放弃骑自行车去县城的念头,改为靠双腿走。
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两个钟点,出门前天是黑的,来到县城后天更黑了,这一整天头顶上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苏秋早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经过车票站的时候瞥了一眼钟表,才得知是下午四点钟了。
赵两闻到路边摊上煎饼果子的味道,不停的喊饿,于是两人买了四人份的煎饼蹲在车票站前的一条小巷子里吃,吃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一个卖报的年轻人拿着报纸大喊:“号外啦!赵家又死了个人,大家快来买份报纸看啦!”
这个办法虽然蠢了点,却着实管用,赵家人惹上厉鬼这件事情,已经闹到大半个县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卖报纸的小子一声招呼,顿时在车票站前面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苏秋和赵两心里咯咚一下,连吃煎饼果子的心思都没有了,赵两问:“赵家怎么又死人啦?”
苏秋摇摇头表示不知情,扔下煎饼果子说:“我去买份报纸瞧瞧。”
报纸一分钱,苏秋买回来的时候,已经被雨水给打湿了,好在仍然看得清上面的黑字,两人把文章从头看到文,才得知赵家根本没死人,死的人是钱酥,不知道是哪家没有良心的报社胡乱撰写,把钱酥写成了赵家人,气得苏秋把报纸一分为二,他跑回去问卖报纸的人:“这个钱酥明明姓钱,怎么就是赵家人啦?难道你的奶奶和你的外婆你也认不清啦?”
“我不知道。”卖报的告诉他:“我只是负责卖报纸的,钱酥到底是钱家的人还是赵家的人我管不着,再说了,报纸也不是我写的,你要觉得骗人,自己去找报社,不要赖我。”
苏秋说:“之前明明是你在喊赵家死人了,我们才买你的报纸。”
卖报的一脸无辜:“我是照报纸上面写的说,赖我做什么?”
苏秋嘲笑他:“这份报纸上的消息全是胡诌你也信?你没有脑子啦?”
卖报的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为什么不信?你怎么知道报纸上的话是胡诌?你是赵家人还是钱家人?哪家都不是就不要管我们怎么说。”
苏秋懒得搭理他,他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他怕再跟这个卖报纸的争吵,会控制不住自己,跟他大打出手了。
苏秋把撕成两半的报纸还给卖报人,调头往赵两的方向走,才走了五、六步,身后围了一群人在大喊:“出事啦,出事啦!”
“车票站台死人啦!”
“快去找警察!”
苏秋怔了一下,扭着肩膀回头看,车票站外面的走廊上围满了二、三十人,一群男女老少仿佛在看戏剧一般,叽叽喳喳喊个不停。
赵两囫囵吞下煎饼果子跑过来问:“你听到没,死人啦!”
苏秋的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