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泰恩不安的抖了抖腿,扭了扭身子端正了一下站姿,偶尔抬头瞟几眼端坐在他身前的尤里安,尤里安脸上始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但是这和善的微笑却一下子将唐泰恩丢入了冰天雪地的寒冬里,感受到了一股冷酷的寒意。
“唐泰恩。”
“在!”听见尤里安的呼唤,唐泰恩立马挺直腰板,昂起头仿佛一名接受将军检验的士兵般大声回应道。
“不要紧张,我的朋友,这里也没有吃人的野兽。”尤里安对于唐泰恩男爵过度激烈的滑稽反应轻声安抚道。
吃人的野兽不就是你吗?!唐泰恩暗自腹诽道。尽管众人都说尤里安死而复活后有了很大的蜕变,整个人仿佛经过浣洗般焕然一新了,变得和善、友好了许多,但是唐泰恩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性命交予这些流言,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唐泰恩自认为自己是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或许别人看不出,但是他认为尤里安依旧是尤里安,从未改变,那个傲慢、目空一切、野心勃勃的男人怎么可能屈服于死亡。所以从踏入房门的那一刻起,唐泰恩都不准备掉以轻心。
“做吧。”尤里安指着一旁一只椅子说道。
唐泰恩看了看尤里安,迈着僵硬的步子战战巍巍的坐在了椅子上,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滴落,仿佛如坐针毯。
“很热?”尤里安关切的问道。
“不,不.....”唐泰恩连忙拿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是我太胖了,太胖了。”
尤里安闻言哈哈大笑,他被唐泰恩滑稽的模样逗笑了,他很确信,这个男人恐惧着自己,自己的影子过于高大,仿佛遮蔽天空的帷幔,无论他如何的奔跑想要逃离,都没能逃出自己的阴影。
“你知道我今天为何找你来吗?”
唐泰恩连忙摇了摇头,仿佛拨浪鼓一般,“不知道。”
“是与你的夫人有关。”
唐泰恩失声发出了惊讶的尖叫,“她没有好好伺候您吗?还是说对您出言不逊了?请您千万不要记恨,我回去肯定好好的教训她一番不可。”
“不,男爵阁下,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和你的妻子只是单纯的朋友而已,我们的友谊很纯粹,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般。”
“天哪,尊贵的迈卡维阁下,瞧我这愚钝的脑子、龌龊的思想,先前竟然怀疑您,实在罪该万死,请您责罚我吧。”唐泰恩跪在了尤里安的身前。
尤里安轻缓不急的将唐泰恩搀扶了自己,“你现在的主君应该是我的叔叔,卡斯特梅伯爵安德烈·迈卡维,我与你并无从属关系,我无权惩罚你。”
“不,腐朽的陈规毫无意义,您是南境未来的主君,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始终效忠于南境,服从这片土地主人的意志。”
“那我的叔叔怎么办?他才是你法理上的君主啊。”尤里安对于唐泰恩的热枕头疼的说道。
“安德烈·迈卡维阁下虽然是我的主君,但是您更是他的主君,虽然我们宣誓效忠的对象都不同,但是我们行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效忠于南境,效忠于我们脚下这片神圣的土地,而您就是南境,南境就是您,两者一致,所以您是我至高的主君,远在您的叔叔之上。”
“你这番话很有意思,但是这一切等待继承公爵之位再说吧,你瞧,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伯爵而已。”尤里安摊了摊手说道。
“是是是......”唐泰恩连忙附和道,“不过这是迟早的事情,我只不过是领先他人一步而已。”
“你先下去吧,我累了。”尤里安阖眼说道。
“大人........”,唐泰恩一听这话急了,他舍弃荣誉出卖诺阿蒙,不顾廉耻献出自己的妻子,所要求的不过是得到尤里安的庇护,但是今日话是说了一大堆,尤里安却一直模棱两可一直没有给予他一个明确的答道。
“嗯。”尤里安不悦的蹙眉,斜视了一眼唐泰恩。
唐泰恩刹那间如坠冰窟,没错,就是那个眼神,那个傲慢、残忍的目光,尽管心有不甘,但是唐泰恩只能选择转身离去,“在下告退了。”
“把洛丽塔送来吧,凯莱儿说她有些寂寞。”面对着离去的唐泰恩,尤里安如此说道。
唐泰恩闻言欣喜若狂,他努力抑制面部肌肉的蠕动,才能没能这份喜悦表现的过于突兀,但是不管他怎么压低嘶哑的嗓子,喜悦之情依旧从他的舌头里迸出,“在下明白了。”尤里安已经接受了他的效忠。
唐泰恩离开尤里安的房间许久后,僵硬的身躯才得以舒缓下来,神情才得以松懈,他发现不知觉间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衫衣。
魔鬼从未死去,反而变得愈加邪恶,过去他的火焰太灼热、太贪婪,吞噬了空中所有的氧气,如今他的火焰已经化作了黑色,不在映照出影子。唐泰恩男爵如此笃定道。
在唐泰恩走后,尤里安的袖口处探出一条毒蛇,它缠绕在尤里安的手臂上,吐着信子,露出毒牙,“他的灵魂已经彻彻底底的被你所奴役。”毒蛇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若是他胆敢怀有异心,我就吞了他。”雄狮从尤里安的身后走出,露出硕大尖锐的獠牙恶狠狠的说道。
“我的眼睛会看着他的,绝不容许任何的背叛。”雄鹰展翼盘旋翱翔于顶端,它锐利的目光宛若锋芒般。
“洛丽塔,啊,多么动听的名字,多么柔软的身躯,多么纯真的眼睛。”毒蛇露出贪婪。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