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悔朝对方深深作了一揖,语气森然道:“那么先生怎知,一千个人下就不会出现同一种结局呢?晚辈斗胆与先生对弈这局残棋,以求天心所向,到底偏向何方?”天悔往日除了和师傅师娘偶尔对弈几局之外,下棋的对手就只有天赐和天凤两人,可惜两人都是臭棋篓子,非天悔之敌,多次被天悔凌辱之后,二人也不愿找天悔自虐。
自觉棋艺过人的天悔,苦于没有对手,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一位奇人,便想一试身手。
“有点意思!”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凝视天悔的眼神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彩,刹那间天悔只觉大脑天旋地转,灵魂似乎要脱体而出,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他清醒过来时,四周的景物全都变了。
凝神而瞧,四周是一片虚空,虚空内光彩迷离,无数团彩色的气流化作万道星辰,生浮,沉落。那些沉浮到天悔周身地星辰迸射出一条条灿烂的光线,纵横交错,形成经纬分明的棋盘,而棋盘内每一颗星光光华流转,组合成一幅玄妙无比的图案。
“咦?这是什么地方?”天悔吃惊地四处张望。
“这里是我的神识!”棋盘对面,一身白色锦袍的中年文士长身挺立,姿仪神秀,遗世出尘的步伐与星辉相合,一时间分不清是星辰在流泻还是他在流动。
“这就是神识,一个人的精神领域,想不到这般神奇。”天悔虽未修行,但对于修道的一些常识还是有所了解。据说一些特殊的法术可以在大脑内开辟属于自己的心灵领域,又名神识,是一种精神大法,极难修炼。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修炼出神识,可见他应该和师傅一样,属于世人们口中的修道者。
中年文士衣袖轻轻一挥,顿时漫天星辉转淡,整个神识光华退却,只剩下脚下的黑白交错地一副残棋,所有的星辰顷刻间消失于无形,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外面那副残棋我已经在此摆好,现在你执白子,且看你所说黑子的致命弱点在哪里。”虚空内中年文士星辉熠熠,清灵幽玄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远在天涯却又觉得近于咫尺。
天悔看了看脚下的棋谱,的确与外面的那副残棋一丝不差。此人连棋谱都没有瞄过一眼,光听吴老口述竟然能丝毫不差地摆出棋谱,可见此人的记忆力非同一般。
棋枰上,黑白双方实力相差无几,但是如果从两对角将黑子的势力从中间劈开,那么黑方势力将土棚瓦解。
“看我如何切断你中原腹地,”天悔高声道:“第一百七十二手‘且’位挺。”直待天悔声音一落,棋枰上“平”位三三路的地方一道耀眼白光绽放出刺眼的光芒,成为虚空内一道绮丽的异彩。
待光芒淡化,棋盘上平三三的地方凭空多出一颗白子,华光流转,明暗交替。
天悔这一字落地极为隐晦,寻常高手很难看出个中玄机。倘若对方选择此时与之竞争对角之地,黑子尚有周旋的余地,但也挡不住大势,但若是不管不顾那么任谁也回天无术。
这就是天悔所说的黑子的致命弱点,天悔相信此人不难看出其中的厉害关系,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妙手可以化解其中的危机。
中年文士面色温润如水,似乎根本不曾放在心上,衣袖轻轻一挥,露出两根光华如玉的手指,指尖划动带起满目星辉,光华虽若却掩盖了周围所有的光芒。
虚空中,两根手指仿佛无限放大,却又让人感觉放在那里从未动过,说不出的玄妙。
“咦!”天悔惊呼一声,让人期待的第一手,中年男子竟然放在上位七三路的位置。这一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将右上角黑子的两块势力衔接起来,仅此而已,可以说毫无用处。因为右上角两块势力基本已经定型,在争夺下去只会徒劳无功。
“他这一手为什么会选择落在此地,即便是寻常的棋手也不会走出这样徒劳无功的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天悔一时难以揣摩出对方这一手意图,莫非是故弄玄虚?
“第一百七十四手,‘蜂’位托。”随着这一字落下,棋枰上的棋子宛如充满灵性一般,纷纷化作了兵佣士卒,东一块,西一团,你围我突,你拦我劫,相互纠缠不清地厮杀。而两人似乎成为君临天下指挥千军万马的决策者,各自运筹帷幄,决战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