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雨海北岸,阿尔卑斯山谷与柏拉图环形山交汇处,屹立于岩壁之上的宪兵司令部中,一身黑色元帅服的阿尔伯特·施威顿背对着幕墙,正面对着一位胖子。
“唔,确实吗?我这段时间对于‘独眼’可是越来越失望了。”
坐在元帅的办公桌上的胖子,掏了掏耳朵,无聊地说道:“你就不该对他们报什么希望,他们总是吹嘘得厉害,实际上屁用也不顶,不然也不至于上次在地球上被那群亡灵耍得团团转了。不过,说实在的,这次的事情他们倒也不至于敢胡说八道。虽然他们屁用也不顶,不过好歹聊胜于无,总比没有的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会有这么巧吗?我们刚刚对紫色荣光动手,这个女人就冒来出来,焉知不是紫色荣光抛出来的烟幕弹,来混淆我们的视线呢?”
施威顿淡淡地答道,对于这个胖子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无动于衷。
“那又如何?这起码说明,即使这件事情是假的,那么紫色荣光也跟这件事情脱不开关系,顺藤摸瓜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统统抓起来,一个个都喂些药就什么都知道了。那个能够在这个时候知道用这件事情来混淆视线的人,明显对七年前的事情了解很深,也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的重要性,抓出来不就结了?你纠结来纠结去,有个屁用。”
胖子语带不屑,将办公桌上的一个加密器抓在手中,随意地捏成碎屑。
施威顿嘴角一扬,说道:“你倒是简单粗暴,我有失考虑了。”
“哈,你不是有失考虑了,你是考虑太多了。”胖子紧接着讽刺道。
“是吗?呵呵。”
“你是宪兵司令当得久了,都忘了作为一个假面队长该怎么做事了,‘不死鸟’先生。”
“是前队长,还有,‘不死鸟’早就不存在了,我说过我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而且,我也不介意让你知道作为一个假面队长,该如何面对他的上司。”
胖子见施威顿的面色阴沉,口气中带着森然的寒意,撇撇嘴不再多话。
阿尔伯特·施威顿紧紧盯着面前的“变色龙”,见他久久没有说话,这才转身面对着幕墙外的雨海,背对着胖子淡淡说道:“好了,我不相信‘独眼’这次的判断。不过,既然这段时间内,这件事情的线索越来越多,那么查一查也无妨。我会派特勤队的人协助你们,将所有星球都翻检一遍,不要相信那种她不在地球、月球的判断,所有可疑地方都要排查一遍。”
“特勤队?月球上这段时间这么热闹,你不怕忙不过来?”
施威顿回首望了胖子一眼,然后又扭头对着幕墙说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会抽调一千人听你的安排。至于月球上的事情,不过是狗咬狗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这个女人的重要性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你该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的。”
胖子听完,从桌子上挪开了屁股,轻轻一跳,站到地上答道:“嘁,知道了,司令大人、元帅大人,……”
等他走到门口,拉开司令室的门后,又扭头说道:“狗咬狗不值得关心?那你当初是怎么爬到这个位子上的?嘁——”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
宪兵司令部的司令室内,能够一览雨海无余的透明幕墙上隐隐映着施威顿的脸,若隐若现中却带着莫名的笑意。
“怎么爬到这个位子的?哼,所以你永远只能是假面的队长,而我却跟着老师走到了你永远都不会理解的路上,呵呵……”
其实,哪里有人能够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呢?所谓知音难觅,仅仅是知音尚且如此,更何况知心呢?再说了,人的心自己都尚且难解,更遑论让别人理解呢?
很多时候,人们之所以分道扬镳,就是因为对世界的理解不同,对人的理解不同,对自己的理解不同,对别人的理解不同。
更多时候,分道扬镳尚且算是温和的了,如果是因不同的理解而产生了误解,而发生了争论,最后往往大打出手,不是背道而驰而是正面碰撞,而且各自都打着正义、真理、道德、真相等等旗号。
在“变色龙”看来,当年的老队长参与那种“狗咬狗”的争斗,最后爬到如今这样的位置,如此行径就是对出身的背叛,就是对“假面”的背叛。
可惜,在阿尔伯特·施威顿的俯视下,“假面”、“不死鸟”这些名词都只是过往云烟,人如果只有过去则只是一个死人而已,没有未来的人称不得上是人。
诸如“古娜”、“变色龙”这些人他们固然有着悲伤的过往,可是自己却不愿意走出来,不过只是行尸走肉般的傀儡罢了,他们如何理解得了当年老师给自己指出的道路呢?他们又如何理解得了理想、光荣、梦想这些东西呢?
三大直属队,呵呵,本身就是背叛堕落的余孽罢了,怎么能奢求至斯呢?
看不清楚未来道路的人,就不会明白过去的可贵,就好像面对这片雨海熟视无睹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这片海洋的伟大,永远不会明白有梦想的人面对这片海洋时内心的激荡。
总有一天,这面前的汪洋大海是会变成星辰大海的,人怎么能一辈子就蜷缩在这狭窄的太阳系呢?
收回幽远深邃的眺望目光,阿尔伯特·施威顿返回了桌子前坐下。
虽然月球上这场争斗已经毫无悬念,不过他还是需要紧紧注视着。现在的他,还需要默默学习着,总有一天他也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