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天祚帝一日比一日近得析津府,眼见着金人追逐而来,萧干心中自是惶恐不安,便赶紧传下令去,将在外兵马悉数召回。
以萧干说来,自然不愿同金人开战。
然则道理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讲的。你若是实力不足却和人家讲道理,人家必然同你讲刀子。唯有己方势力占优,至少也得大体平衡,自己才有同金人平等对话的资格。
前文便已经说过,大军行动必然是迟缓无比,萧干命亲卫日夜兼程前去传令,然则要待到王猛等人领兵回援,至少也得是数日之后。
要说郭药师这货也自缺德的很,一路上只坑蒙拐骗往析津府而来,待“天祚帝”近得析津府三十里外,这货便找了个借口,连同甄五臣、张令徽等心腹人马弃军而逃,却命这近四千常胜军人马自行往析津府而去。
萧干于析津府城墙之上望着城门外这四千常胜军人马,望着城门外的龙辇,简直是哭笑不得。
放天祚帝入城,金人必然前来攻打。
不放天祚帝入城,自己又如何以人臣自居?
且郭药师这货实在太狠了,如此一来,自己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屠尽这四千常胜军士卒,于金人看来,便是自己做贼心虚,自毁证据。
若要放这四千常胜军士卒入城,有得常胜军士卒在城内,正是天祚帝已然入得析津府的铁证!
当下萧干只于城墙之上犹豫不已。
萧干在犹豫,底下的常胜军士卒却不肯了!
当日为萧干所虐待,常胜军士卒已是满怀怒火。唯有对方势大,自己便不得不忍气吞声。
如今自己可是有得陛下为依仗,谁怕谁啊!更何况法不责众!
不多时,常胜军士卒便于城下鼓噪起来。
萧干为人颇为残暴,闻听得城下鼓噪声起,瞬间便是勃然大怒,当下便已经有了决断。
事已至此,天祚帝都到了城下了,再弄走自然不可能,且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为上。万一若是金人来攻,自己能抵挡住自然更好。待到金人退去,自己便可暗中弄死天祚帝,到时候再找个替死鬼便可。天下人怀疑便怀疑好了!你有嘴巴,老子有刀子!
万一若是抵挡金人不住,尚且可以天祚帝献于金人,以换取金人退兵。
名声不名声,逆臣不逆臣,与性命相比,统统都得往后排!
当下萧干便唤过身边将领,使其领五百人马前去迎去天祚帝入城,复令城内二万士卒为备,一旦天祚帝入得城来,即行杀尽城下常胜军。
闻听得萧干此令,阿古哲心下大急,凑近前来正要劝谏。
谁料得萧干却已抢先开口,但见得这货白了阿古哲一眼,出口讽刺道:“若非汝之妙计,安有本王今日!食君之禄,不能解君之忧,无愧乎?”
阿古哲闻言大惭,无颜开口,以袖掩面而退。
见得阿古哲既去,大王军令当无更改。便有将领领得五百士卒出得城来,众常胜军士卒见状更是鼓噪不已。
将领见状,只领士卒抽刀为备。
见得对方似欲火拼,常胜军士卒心中胆怯,只得空出一条路来。
将领领兵直趋御辇,到得十来步外,便收刀行礼,且开口道:“某等受四军大王所令前来迎取陛下入城。”
过得许久,御辇之内犹自未曾有回应之声。
当下奚兵将领请示再三,犹自未得回复,便壮起胆来挑开帷幕一观,却见得御辇之上又哪里有天祚帝的影子?
此事大奇,当下奚兵将领便回身喝道:“护辇士卒何在?”
旁边数名常胜军士卒闻言出列,跪伏于地。
奚兵将领便开口问道:“陛下何在?”
其中胆大的常胜军士卒便开口回道:“小人不知!自小人等护着御辇东来,沿途从未见得陛下。”
天祚帝也是人,也需要吃喝拉撒,何以数日间未曾露面?
奚兵将领闻言大惊,复开口喝问道:“陛下亲卫何在?”
底下众常胜军士卒只沉默不语。
奚兵将领连问数声,犹自未曾有人回应。
此事实在有违常情,到得此时,这货也知此事必然有不妥,实非自己所能处置。
按道理说来,天祚帝东来,必定带有自己的心腹亲卫。即便天祚帝这货半途发觉得不妥,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又一次弃众而逃,然则众目睽睽之下,其亲卫又如何能悉数逃脱,当有人马留于军中才是。
自己如今连问数次,彼等闻声自当站出来才是。
即便彼等畏罪不肯主动出来,常胜军士卒可是与彼等无亲无故,自会有人出首。
当下奚兵将领便捕得百余名常胜军士卒,且将彼等押解入城。
别看常胜军士卒方才叫的凶,如今奚人果然动武,这些士卒便一个个闭了嘴。
待到奚兵将领将士卒押解入城,且将此事禀报于萧干。
闻听得天祚帝失踪,萧干心中自是大惊。便命这百余常胜军士卒跪伏于地,亲自持刀斩杀得二十名,接着便命麾下将剩余的士卒分开拷问,以两人为一组,之后再两两对照,若两人口供不同,则一起斩杀。
有得萧干此等手段,众士卒又岂肯隐瞒?
当下便将实情详细禀上,只言当日自己受命前去护卫天祚帝,然则护卫天祚帝东来的却是郭药师同其麾下常胜军士卒。
闻听得此事郭药师也掺和了,萧干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便命二万大军出行,将城外这四千常胜军士卒团团围住,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