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祚一双昏花老眼瞪得跟灯泡一般,目光焦虑的瞪着毛珏,毛珏亦是瞪俩玻璃球眼睛,看着他,好一会,沈光祚才没好气的一撇子拍了上去。
“瞪着老夫做什么,还不赶紧拿主意?”
“舅爷,这次您没注意了啊?”
胡子差不点没气歪了,沈光祚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你的军队,你找来的倭寇,老夫拿什么主意?”
头一次这老头没叫嚷这个叫嚷那个,毛珏还真不习惯了,等他吼完了,毛珏这才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
“我拿主意是吧?既然如此,那就应战吧!”
“应战!,你疯了吗?”
…………
“应战,你疯了吗?”
简直和沈光祚的口吻一模一样,当天晚上那些倭人,海盗首领几乎是众口一词,甚至有人都把拳头敲在桌子上咣咣作响,幸亏傍晚素衣出去透气去了,不然还不得让他们给吓到了。
刷的一下,毛珏很帅气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点!其一朝廷大军浮夸之风久已,几千人马就敢号称几万,几十万!说是十万大军,能有三万就撑死了,海上咱们有六千余,这儿还有一万八,人数上,并不处于劣势。”
“其二,戚家军已死!义乌金华已经有十多年没出过兵丁了,嘉靖倭乱之后,战斗力高超的南兵制度早已经取消,还记得嘉靖三十四年吗?五十三个倭人横行江浙八十天,洗劫浙,直,徽三省二十多个州府,还杀伤了官军四五千。”
“就算有戚继光的岑港之战又如何?官军上万大军攻击王直义子才一千多人,打了半年,自己死伤三千多,还让不少人逃了!就这些豆腐兵,你们怕吗?亏一个个还叫号着什么九州第一弓取,北海第一剑豪的!”
这话主要说的就是斋藤小次郎,刚刚就数这个矮子叫嚷的最欢,被毛珏一句话,揶的老脸通红,脑门上似乎都充血一般,嘴里又是飙着倭语脏话,然而这一番话说完,绝大部分海盗头目已经是低下头深思了起来,照着毛珏这个说法,打还真是不成问题。
可算忽悠上道了,毛珏又是笑眯眯的举起了第三根手指。
“其三,杭州!”
“这次那些地主富家可是一个都没跑了,抄出来的钱粮布匹价值不下五百万两,甚至更多,现在才运出来三分之一,有了这笔钱粮,三年时间都不用出窝!而且这支军队应当是集结了浙东南直隶沿海绝大部分兵力了,击败了他们,松湖常就对咱们敞开了大门,这些江南世家有多富你们也看到了,要不要打?”
不要和穷队提钱,世界第一中单都能单杀!听着亮晶晶的银子,一大帮海贼倭寇也是双眼亮的犹如灯泡那样,就算刚刚打退堂鼓的斋藤小次郎,也是忍不住兴奋的举起了倭刀,在那儿嗷嗷的喊着。
“战!战!战!”
一帮子只张肌肉不长脑容量的家伙被鼓舞的热血沸腾,或是举刀,或是敲着桌子,像是群山精野怪那样,看着这么容易就挑起了这些盗头的狂热,毛珏禁不住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旋即带着诡异的笑容,又把目光落在了晃着刀嗷嗷叫的斋藤小次郎身上。
蛇无头不行,更不要说那些连编制都没有,乱哄哄的倭寇海盗了,就算毛珏不小气,留他们吃晚饭,一帮子疑神疑鬼的海盗头子依旧是纷纷告辞。这场会议除了说服这些海盗,毛珏还制定了作战计划,为了实施,李德庸这个话事人就也跟着一起告辞了回去,偌大的会议室内,就剩下了毛珏,庞大海,毛槊三个。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毛珏那二十几个近卫亲勋全都死在了桃花渡口,新来的近卫似乎还没有适应,到现在没有点灯,屋子内亦是昏暗一片,最后李德庸行礼出去过后,对着他两人,毛珏也是摆了摆手。
“虽然不打算让亲兵团与义乌兵上,可这两部也不能松懈下来,这大明朝,真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们也回去歇着吧,养足精神,给本将好好盯着!”
“知道了,将爷!”
庞大海是就势告退,毕竟是亲卫头目,临走前,毛槊还多看了一眼屋里的油灯,他出去后,隐约能听到毛槊对着近卫成员的训斥声。
二十二个近卫团成员,都是在庞家百户所还有皮岛镇城招募的,算是东江最核心的一批老成员了,这么一下子全都换成了新面孔,到现在毛珏还没想好回了东江,如何面对这些他们迎接过来的家人。
这也是哪怕面对明军也要打的原因之一,松江吴家,吴家的根基可是在松江!账没收完就让他离开江南,他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说话的功夫,门又是咯吱一声被推开,还当是素衣回来了,毛珏便也没回头,接着坐在他那靠着窗户的圈椅上装着忧郁宅男,然而冷不防,一巴掌狠狠拍在了他的脑门上,旋即一声熟悉的训斥扑面而来。
“忤逆后生!”
不用说,新认识的亲戚,舅爷沈光祚,不过老家伙凶是凶点,管的闲事儿也不少,好歹是个真亲戚,比太平镇上那些姓毛的假亲戚是强多了,想着,毛珏又是无奈的赶紧站起身,上前来了一鞠躬。
“舅爷,又有何训示,小子听着呢!”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吴荇也死了,陈家那丫头也被你当个奴隶似得关起来了,什么深仇大恨也该解决了吧?该放手了吧?你还要唆使那些倭寇与朝廷大军决一死战,你真的要造反吗?”
“造反?当然不是!”
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