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听莲看着端木纭的眼神微沉,透着一丝审视与不以为然。
方才她分明就看到岑隐与端木纭相谈甚欢,可是面对自己时,岑隐却冷漠得好似目中无人般。而自家大哥也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这个端木纭看着举止端庄,骨子里是个会魅惑人的。
这种招蜂引蝶的姑娘家又怎么能成为她们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还有,她那个妹妹……
想到端木绯,耿听莲心里越发的不敢苟同,正色道:“端木大姑娘,你最好还是管教一下令妹为好。”
端木纭右眉微挑,耿听莲还在继续道:“令妹这些天在宫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实在是不成体统,偶尔去了上书房上课,又掐尖要强,引得太傅围着她团团转,这不是喧宾夺主吗?!如此行事甚为不妥!”
“伴读”自是要伴着公主们读书,是公主们的陪衬,而非抢公主的风采。
端木纭一脸莫名地看着耿听莲,真怀疑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她也不想跟耿听莲多做纠缠,不客气地说道:“我妹妹姓端木,不姓耿。”言下之意是,就不扰烦耿听莲这个外人多管闲事了。
这端木纭说话未免也太无礼了,毫无大家风范!耿听莲皱了皱眉,不禁想起六月底在国公府时端木纭看着端木绯那宠溺的眼神。
端木纭根本就不在意耿听莲是怎么想的,理直气壮地又道:“舍妹十全十美,哪儿都好,耿五姑娘若是觉得舍妹不妥,那肯定是姑娘自己的问题。我劝姑娘还是回去好好反思一番才是。”
岑隐把拳头放在了唇畔,殷红的唇角不可抑制地翘了起来,似乎发出了一声轻笑。
耿听莲被端木纭这番“大言不惭、厚颜无耻”的话惊住了。
这要是平时,她根本就不屑再与端木纭诡辩下去,但是想着岑隐就在在一旁,自己决不能就这样铩羽而归,就语重心长地劝道:“端木大姑娘,有道是,‘慈母出败儿’,令妹还小,若不加以好好引导,以后难免行差踏错,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耿五姑娘,何为对?何为错?莫非是不听姑娘的就是错的?”一个清脆的女音突然自宫门方向传来,打断了耿听莲。
端木纭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急忙循声望了过去,就见一个青衣宫女带着一个粉衣小姑娘朝这边走来,小姑娘白皙如玉的小脸上挂着甜美可爱的笑容,像只猫儿般闲庭信步。
“姐姐,岑督主。”端木绯步履轻盈地走到岑隐和端木纭跟前,随意地福了福,神态熟稔而活泼。
然后,端木绯就看向了耿听莲,目光清亮,道:“要是连舞阳姐姐都要听姑娘你的,这不是尊卑不分吗?姑娘这样怎么能当公主的伴读呢!”端木绯摇了摇头,故意哀声叹气。
其实,端木绯也只是逞口舌之力,随口一说,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就听岑隐深以为然地抚掌附和道:“端木四姑娘说得没错。”
岑隐神色淡淡地对着耿听莲,轻描淡写地说道:“耿姑娘,你明日起就不用进宫了。”
他的意思是要撤了耿听莲的伴读。
耿听莲目瞪口呆地看着岑隐,嘴巴张张合合,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一方面震惊于岑隐对端木家这对姐妹的维护,另一方面却是不信,岑隐能够随意撤了她的伴读之位。
耿听莲不甘地握了握拳,眸底掠过一道利芒,义正言辞地再开口道:“岑督主,你如此维护端木四姑娘,甚是不公。而且公主伴读乃属后宫内帷之事,督主擅自插手有越权之嫌。”
一旁的两个小內侍几乎快傻眼了,这个耿五姑娘莫非是脑袋被榔头捶了?敢这么指责督主?!
岑隐笑了,绝美的脸庞上比牡丹还要艳丽,看得耿听莲呆了一呆,几乎被夺走了呼吸。
但是,岑隐不是对她笑的。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岑隐含笑对着姐妹俩道,“我顺道送你们回府吧。”
“多谢岑督主。”端木绯从善如流地应了,接着又道,“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锦食记,我想顺路买些点心。岑督主,锦食记的点心都好吃蒸新栗粉糕、菱粉糕、还有鸡油卷儿……”
她说着,就是一副垂涎欲滴的小馋猫样儿,逗得岑隐和端木纭皆是忍俊不禁。
三人像是全然忘了耿听莲一般,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等那一车三马走远了,耿听莲还直挺挺地呆站在原地,乌黑的眼眸如同那结冰的水面一般。
一行车马一路朝城西的锦食记奔驰而去。
暴雨后的京城弥漫着浓浓的湿气,街道上此刻还有些空旷,马车一路通畅地来到了锦食记所在的西芳街。
锦食记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形成一条蜿蜒的长龙。
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甜味随风传来,岑隐几乎可以听到马车里的端木绯在咽口水的声音。
当端木家的马车停下后,岑隐就对马车里的姐妹俩说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你们想买什么?”
端木绯立刻就从里面挑开了窗帘,涎着小脸熟练地报了一连串的名字,除了她之前说过的三样外,又加上了奶油松瓤卷酥、金丝蜜枣、如意糕和核桃酥。
岑隐笑着应了,翻身下马,那一瞬,端木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口干。
她本来以为岑隐会吩咐下属,没想到他竟然自己走到那条长龙的最后面。
一瞬间,四周一片寂静,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