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晓方琼医术过人,蛊术也是此中大师,而对于方琼的毒术却没有太多的了解。
但是濡剧是知晓方琼真正实力的人之一,毕竟看着方琼长大,而后让方琼出任圣女的便是濡剧。
方琼在毒术上的天资远在医术与蛊术之上。
可以这样说,再往前怎么样濡剧不知晓,但是濡剧可以确保,在方琼接任蛊婆之后,至少在数千年内,方琼将会是最名副其实的一任蛊婆。
但是方琼不喜欢毒术,方琼爽朗明快的性子使得她不喜欢这样看起来有些阴毒的东西,所以她往往只展现医术,蛊术往往也只是作为医术的补充而被展示。
但是方琼其实并没有放弃毒术。
方琼自己也知晓,在搏斗上有着重大缺陷的她必须依靠毒术才能够弥补自己的缺陷。
她只是没有在用毒上花费更多的心思,然而凭借她在用毒上的天资,哪怕是并不是极其用心的钻研,却也让方琼的毒术弥补了她的缺陷。
这也是方琼的目的,达到了这个目的之后,她也没有更高的追求,并不像那些施毒的行家一般,喜欢继续深研是否有让九阶修士,甚至是九阶巅峰,亦或者干脆就是大帝都束手无策的剧毒。
这无疑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古书中所记载的那些旷世的花草几乎已经彻底灭绝的今日,想要配制出那样的剧毒,根本是枉费心机。
濡剧深吸了一口气,一滴滴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双掌之中缓慢地滴落而下,那都是方琼那一掌中所裹挟的毒素。
“噗叽——”
濡剧的手臂上突然隆起一个水泡,而后陡然炸裂而开,一只金色的甲虫发出一声声“吱吱”的哀鸣从破口出钻了出来,艰难地挣扎了几下,而后掉落在了石器之上,再没有了行动。
濡剧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为了清除毒素与蛊虫,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远方支撑着站了起来的方琼,声音一沉,道:“方琼,你要与我为敌么?”
方琼抹了抹嘴角的血,看着那悬浮在空中,贪婪地吸收着一股股液体的楚风,神色之中满是恐慌。
她握紧了拳,低下头,看着濡剧,才万分坚定地道:“停手吧族长,我们……没有资本再去做这样的赌博了。”
濡剧微微瞑目,道:“方琼,你难道当真想要看着我族一点点衰落吗?”
方琼摇了摇头,道:“但是我们早已没有了赌博的资本。”
“不赌博,便是随着时间流逝而消亡。”濡剧瞑目长叹,“终有一日,我族将会被永远埋在时光的洪流之中,我们又如何有颜面去面对我们的先祖?”
“难道现在你就有颜面了吗?”方琼咬牙切齿,神色之中尽是恼恨。
濡剧大笑了起来:“至少我尽力了。”
方琼嘴角微微抽搐了片刻,她知道濡剧已经劝不回来了,他只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直到尽头。
方琼深吸了一口气,双拳猛地一握,束起的长发陡然在夜风之中张扬而开,她的左眼之中眼眸的黑色迅速退却只剩下一片苍白,右眼之中的眼白则被从四面八方侵入的黑色彻底地侵占,化为一片化不开的黑夜。
濡剧神色微凛,再没有丝毫的懈怠,右手猛地一握,握住了一面古老的铜镜。
铜镜的镜面一片朦胧,四周的装饰则华美精致,显然经过了极其复杂的雕琢修饰。
濡剧握紧了那面铜镜。
作为方琼的长辈,他自然知晓方琼有着怎样的能力。
阴阳错乱,那便是方琼的天赋异禀,虽然因为方琼自己不擅长肉搏的缘故而无法发挥出全力,但是却也依然是极其强大的异能。
濡剧握紧铜镜的那一刻,方琼的足尖微微踏地,而后下一刻,便倏然出现在了濡剧的面前。
濡剧四周的景象随之扭曲,化为了一片混沌。
这片混沌之前,一只漆黑的眼睛,与一只只剩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让濡剧也感受到了一阵让人发毛的恐惧感。
在这片虚幻的空间之中,他甚至连站立都变得有些困难,因为那一双黑白的眼睛仿佛在不断地汲取走他体内所有的能量一般。
濡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手中那古老的铜镜横握,仔细地体会着在这片混乱的空间之中气息的流淌。
他知晓只是那双眼睛让他进入了幻境,他还在现实之中,他要凭借自己的意念,来强行还原出自己所面对的真实的环境。
他觉得浑身都疼痛得难以忍耐,数不清的毒侵入了他的体内,在他体内纵横肆虐,将他的脏腑,经脉,血肉一一地摧毁,逼迫着他不得不尽快做出决断。
真正的方琼在哪里?
濡剧不知道,所以濡剧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大地之下一条条岩柱如竹笋一般破土而出,或者直指苍穹,或者斜倚其中,一根根尖啸而起,刹那之间如犬牙交错一般,将濡剧身周十余丈,尽数化为一片岩柱的森林。
濡剧猛然睁开眼睛,他看到一切的混乱都已经消失不见,方琼的身影被逼着向后退却。
濡剧冷笑,他的身影也在瞬息之间上前,借着方琼后退的趋势,将手中那古老的铜镜举起,向着方琼便砸落了下去。
“噗——!”
铜镜砸落,破入了方琼的身躯,然而却没有任何的血肉飞溅,换来的反而是一股力量落到空处的感觉。
“嗡嗡——”
方琼的身形陡然扭曲破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