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使君来了!”
卢金婵话语间带着些喜意,陈佑心中不解,一板一眼行礼之后坐到椅子上。
陈佑刚坐下,他对面的老道就笑着打招呼:“贫道倒是同使君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
听得这话,陈佑干笑一声,没有理会这老道,而是转向卢金婵:“圣人召臣,可是有事吩咐?”
“也没甚大事。”卢金婵轻抚孕肚,脸上露出温婉地笑容,“只是彭道长说有事要告知使君,我便着人将使君请来,生怕耽搁一二,多生变故。”
陈佑一愣,转眼看向老道,见老道一脸尴尬的神色,便知道卢金婵所言不虚。
这老道点名道姓要见他,反而让陈佑心中惴惴,不过面子上却不肯落了下风,故而看向老道的目光有些不善。
老道被陈佑如此盯着却也不恼,但见他哈哈一笑,抚须看着陈佑道:“贫道此来,实是有事相求,还望使君相允。”
原来不是来为自己看相的!
陈佑暗自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些热情:“只要能用得上陈某,道长直说便是!”
老道扭头看了眼卢金婵,见其点头,这才对陈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贫道著有道书三部,不愿就此失传,故而来央求使君帮衬一二,好让这三部道书能刊行天下。”
这不是什么大事,陈佑满口答应。
老道在这里,也不可能多谈政务,闲聊一阵陈佑便告罪离开。
待陈佑离开,卢金婵一脸热切地看向老道:“道长,如何?”
老道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双目微阖,捋须沉吟一番才道:“点化真龙的机缘,该是应在此人身上,只是究竟是不是,还须得观察一番。”
卢金婵深以为然地点头道:“确须如此,有劳道长了。”
原来在陈佑来之前,这老道跑来行宫说了一番望气谶纬的话语。
总结起来就是:卢金婵肚中的孩子乃是龙子,只是欲成真龙还得经历一番磨难,须寻得一个点化真龙的贵人。正好,这锦官府似乎有那等气运,于是便把陈佑叫过来了。
从两人现在的对话来看,这老道士明显是在帮着陈佑,也不知为何要如此。
卢金婵和老道的对话陈佑自然是不清楚的,离开行宫之后吩咐庞中和负责刊印道书的事情,陈佑就不再关注这老道。
哪怕挑选标准严格,不到两天八百府兵就招募完成。
比对着驻扎锦官府的六个军推荐名单,陈佑大笔一挥,这八百人头上就有了些虞候、军使。至于营一级的指挥,同老府兵一样,一个月之后比试,得胜的军使成为指挥,一都武官依次递补。
其间肯定会留些位置用来应付人情请托,但至少领头人是能力最强的那一批。
毕竟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将领有能力,又有陈佑的支持,一支兵马就差不到哪里去。
农事宣讲院也按照计划逐步推行,只是哪怕没有地方家族明里暗里使袢子,宣讲进展也十分缓慢。
没办法,不管干啥,不怕人愚,就怕人迂。那些上了年纪的农夫不愿意听不愿意学,宣讲院的士子和老农也是十分火大。
要不是陈佑给的报酬还算动人,估计不少人都想请辞了。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愿意学就教,不愿意学也不强求。
陈佑也没想着能够跑步进入,移风易俗的事情不花个十来年是见不到成效的,是以也时常宽慰宣讲院诸人无须着急。
“这就是汴梁城!”
汴京外城西城门外,一个年若而立之年的高大汉子驻马看向城墙。
外城城墙如今尚未修筑完成,不过城周诸门却已成型。现在若是忽略正在城头忙碌的工匠民夫,这汴京城墙看上去也是高大威严。
“文宁,入城之后你先去递奏章。”马车内传出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
这汉子立刻答应一声:“好!孩儿这就去,大人且到官驿歇息。”
说完,也不待马车内的父亲回应,便引马入城,身后车队中立刻有两名骑手拍马跟上。
穿过外城西门,一路直行来到梁门。
刚到城门口,就有一个青衣男子拦在前方:“可是折德扆折虞候?”
折德扆一拉缰绳勒住马匹,凝神看向那男子。只见他身着青色官服,面白无须,脸上满是笑意,心知这该是来迎接自家的官员了,只是不知是哪个衙门的。
心中想着,动作却不慢,立刻翻身下马朝那官员拱手道:“正是折某,不知先生任官何处?”
那官员立刻侧身避让:“某不过宫中一主事,当不得虞候一礼。此来是奉了官家旨意,来请折节使和折虞候入宫。”
折德扆当即面露感激之色,朝皇宫方向作揖道:“边鄙之人,竟得官家如此恩遇!”
之后才看向那宦官:“我家大人尚在后面,还请大官稍候片刻。”
原来这一行人来自府州折家,当代家主折从远、宗子折德扆皆在队伍中。
折从远在石晋时乃是朔州刺史、振武军节度使,治麟、府、朔三州,徐征建立燕国之后,朔州被分割出去,只余麟、府二州。
周国攻下太原之后多次派人前往府州联络折家,等周国趁着契丹侵燕的机会攻下岚州,折家终于愿意归顺周国。
如今赵元昌帝位已稳,折从远便见机奏请入朝。得到准许之后,除了留下兄弟在府州外,折从远这一脉全都一同南下入京。
过不多时,一溜烟的车队来到梁门前,折德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