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
那西域女子被吓的慌不择路,在树林中如同一只离群的小羊般,从蹿西跳。眼看着就要被家丁们团团围住,忽然间,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冲着王固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先向下点了点,然后缓缓向上勾起。
“呃——”王固喉咙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两眼发直,仿佛魂魄都被手指勾走了,呆呆不知所措。
以往他在野地里堵住了哪个女子,对方不是拼命挣扎,就是哭喊求饶。几曾有谁像西域舞姬这般,明明被追到了穷途末路,却根本不知道害怕,反倒主动相邀?这滋味,新鲜、刺激,且带着几分神秘。就像已经吞到喉咙口的鱼饵般,让人欲罢不能。
“少……少爷,她好像在……在叫你过去。”一家丁停住脚步,结结巴巴的提醒。
“用你说?”王固一甩胳膊,将此人抽出了三尺远,”老子当然知道她在叫老子过去。老子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得待之以礼。你们,你们谁身上有贵重物件儿,速速拿来我用!“
“这……”众家丁面面相觑,谁也弄不清楚自家少爷,怎么忽然从色中饿鬼,变成了谦谦君子。
“礼物,拿礼物,赶紧!”王固等得心急,抬起脚,朝着身边的家丁头目王爽身上乱踢。
“有,有,西域,西域人最爱钱。拿,拿什么都不如直接拿钱!”家丁头目王爽如梦初醒,从腰间取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双手捧给自家主人,“里边有二十枚大泉,五枚大布……”
“啰嗦,回头到账房加倍领!”王固劈手抢过荷包,大声打断。随即,整顿衣衫,拿出自己平素在长辈们面前的翩翩公子模样,慢吞吞向前走了几步,朝带着面纱的西域舞姬拱手为礼,“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这是《诗经-郑风》里的名篇,此刻用于向陌生女子表达爱慕,再应景不过。只可惜,那西域舞姬,却不通文墨,眨巴了几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摆手娇笑,“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哦——”王固被娇滴滴的笑声,勾得简直无法正常呼吸。手按胸口,夸张地发出一声呻吟,随即合身扑上。
那西域舞姬,却不肯让他轻易得手。忽然急速后退,紧接着转过身去,拔腿就跑。一边跑, 一边不断转过蒙着面纱的脸向王固凝望,仿佛唯恐他不肯跟上来。
“美人儿,等等我!”到了此刻,王固的猪脑子怎么还会怀疑有诈?大叫一声,奋起直追。
“少爷,等……”一名家丁唯恐王固有闪失,拔腿就要跟上。才跑出三两步,后脖子处,就狠狠挨了自己人一巴掌,“等你个头?等你帮忙掰大腿呢,猪一样笨的东西!”
“这……”挨了打的家丁停住脚步,讪讪而笑。“我,我不是担心……”
“担心,我看你是想跟着喝汤吧!”家丁头目王爽上去,又是赏了此人一个大“脖搂儿”,“咱家少爷再不济,也练过好几年的武。收拾个西域娘们,还用你来担心?滚,老老实实在附近守着。等少爷乐呵完了,自然就能轮到你们!”
“是!”众家丁知道王爽说得在理儿,答应着,四散走开,以防有其他人不小心闯过来,打搅自家少爷的“雅兴”。
有如此贴心的家丁帮忙,王固自然追得更加起劲儿。跟那神秘西域女子一前一后,速度不快不慢,如同情侣嬉戏一般,转眼间就离开了手下人的视线。
又往前跑了几步,西域女子突然停住脚步,转脸看着王固,用极度古怪的腔调说起了生硬的汉语,“你随我来,去那边的草屋。代价,很贵,你,不能反悔!”
“本公子这辈子,就不缺钱!美人儿,只要你活好!”王固乃是花丛老手,当然知道西域女子在长安的行情,将荷包晃了晃,得意洋洋地回应。
那女子果然贪心,眼睛盯着荷包,看了又看,直到把王固看得都不耐烦了。才忽然又用手指朝他勾了勾,转身便走。
王固收起荷包,快步跟上。这一回,女子没有再逃。而是将他快速引向了一个湖畔观赏风景的草屋,推开门,自己抢先一步扎了进去。
“小娘们,倒是会做生意,连房钱都省下了!”王固立刻不屑地撇嘴,心中好生为那西域女子的吝啬而鄙夷。然而鄙夷归鄙夷,湖畔草屋内颠倒鸾凤,对他来说,也肯定别有一番风味。因此,抬起脚,大步跟上,眨眼功夫,就追进了门内。
门,“吱呀”一声,被女子关上。茅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王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双腿接连后退,同时在嘴里大声说道:“嘶!好冷,真的好冷,美人,这里边冷得很,不如上我的马车……”
“马车哪里有这里好!”那西域女子说话的声音无比僵硬,动作却敏捷如电。猛地一拧身,长腿如鞭般旋踢,“叮叮当当”,带着一长串销魂的铜铃声,正砸在王固的脖子上!
“啊——!”饶是心中已经生出了警惕,王固依旧被砸了个结结实实。身体不由自主横飞而起,“咚”地一声撞在了茅屋的木头墙壁上,额角处,血流如注。
“贱人,敢设计老子,你可是老子是……”多年来横行霸道的习惯,令他根本不懂得暂避对方锋芒。单手支撑起身体,破口大骂。
又一记腿鞭贴着地面抽了过来,正中他的嘴巴。铜环与左腮相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