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做一次争取的意思,是曾经争取过?却失败了。
李令月突然觉得有意思极了,心道杨献容要是知道自己思慕的人其实不是那个浪荡子,而是眼前这个正直的君子,一定会气得捶胸顿足吧?
不过,不论是眼前这个正人君子,还是平阳侯府那个混不吝,在她做出选择之前,都只能是她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助杨献容一臂之力。毕竟,叫一个人彻底死心,也是一桩永绝后患的善举。
“好,明日一早,我带你去平阳侯府。”
刘瑾抬眸,意欲拦阻。可杨献容一听这话,感动感念不已,连连谢了李令月,他又不忍心。
“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李令月笑意盈盈,又体贴道:“想来表姐也累了,我让人带你下去歇息。”
说罢她便点了浣喜去做安排。
杨献容拜别之后,刘瑾方才闷着声音对李令月道:“殿下不是要拘着大哥,要他一心向学?既是如此,然何要叫表姐到府上搅扰他的心绪?”
李令月回看他一眼,笑了,随即抬手,让左右伺候的奴子都退了去。
待到花厅内只剩彼此二人,她才反问了刘瑾道:“横竖你二弟对她无意,自不会受其搅扰。搅扰的,怕是你这个‘真表哥’的心绪吧?”
刘瑾闻言眉宇微蹙,眉头也跟之跳了一下,当即澄清,“殿下误会了。”却是经不得玩笑,脸上泛起微红。
李令月突然凑近了些,以近在咫尺的距离仰望他的脸,笑眯眯问:“你脸红了?是心虚,还是急了?”
“……”刘瑾微微偏了头去,脸却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喔。”李令月见状一声唏嘘,又做玩笑道:“这个样子,倒是可爱得紧。”
刘瑾的眉宇越皱越紧。他又一次被李令月给调戏了,感到了身为驸马的被动与憋屈。
“对了!”李令月兀地正经下来,端直了身体道:“你叫人查查看,我们的马好端端地如何发起了疯。”
“我已命人查看过。”
“噢?”刘瑾有这份细心,李令月不禁觉得欣喜。
“是蹄铁受损,”刘瑾接着道,“损坏的角边磨破了马蹄。”
李令月想了想,以为事出古怪,“好好的蹄铁,如何坏了?再者,若是一点一点磨破了马蹄,也不至于马儿突然发疯。有些人见不得我好,势必是要给我一些颜色瞧的。呵。”
听着李令月一声不以为意的哂笑,再看进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刘瑾难免想得多一些。
一刹犹疑之后,他试探问:“会有什么人要害殿下吗?”
李令月敛去眼底的阴鸷与笑容里的讥讽望着刘瑾,轻巧地告诉他,“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拳来脚往,有时候是杀人害命,极其阴狠,有时候却很小家子气,哪怕是让人摔一跤也觉得通体畅快。”
刘瑾听了这番话,却不知说什么好,唯有应承道:“我再去查。”
说着他做辞告退。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李令月郑重地提醒了他一句,“驸马府的属官都由宫里安排,除了我身边的近侍,其他人,都不足为信。”
刘瑾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围绕在六公主身边的争斗,竟至于她对身边的人产生这么大的疑心。是她小题大做?还是他小瞧了她?
无论如何,他都回转身,恭谨应道:“我知道了。”
“你是我的驸马,”李令月按下他欲行施礼的双手,“不是我的属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亦是该有的礼仪。”刘瑾还是把礼施全了,这才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以为自己揶住了李令月,正闷着得意的时候,李令月冲他后背笑着说了一句,“会反驳我,便不算木讷。”
“……”他唯有抬脚,迈出花厅的门槛,加紧离开。
是夜,他借着查查蹄铁破损之事,很晚了方才回到碧落居。却不料,李令月并未有卧寝安睡,而是手执一本书,在灯下阅览。
她看的书,名作《元昊典籍》,前朝盛世明君汉太祖于元昊年间命人编写的有关治国治世的书。
见刘瑾进屋,她便将书放下了,起身走近他,好笑问:“如此晚归,是想回避我?”
“不敢。”刘瑾低垂了眼睫,故作镇定,随即便撇开话题告诉她道:“我找到那匹马的蹄铁,请人仔细查验过,发现那蹄铁的确是被人做过手脚的,并涂有一种名为‘合寒里’的药。此药可乱人心智,令其发狂,且药效极强,只需稍许,便可让人丧失神志,状如疯狗。”
“状如疯狗?”李令月重复着,若有所思。
“我问过了,黑市里能买到这种药的仅有一家,是而去盘查过,顺藤摸瓜,终有了结果……”
言及此处,刘瑾没有往下说。因为他发现,李令月似乎对他查到的结果并不感兴趣,抑或是,她根本就走神了。
“分明是老把戏,却又欲盖弥彰。”李令月突然笑了一下,又有些不可捉摸的厌烦。
“殿下心中有数?”刘瑾问。
“是啊。”李令月答道,“早在宫里时,就有人因为这种药发了疯,从此被打入冷宫,像疯狗一样活着。”
“是郑驸马府,十一公主的近身侍婢托熟人买的。”刘瑾说出结果,只为让李令月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跟他查到的结果一样。
“是她。”李令月笑了笑,却是话锋一转,“不过,也不定然就是她的主意。”
她没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