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莺儿嘴里说的谦卑客气,但眼中那抹得意之色,周笑笑却是瞧得一清二楚,她不禁笑了下说道:
“杨姨娘这话说的,可就太谦逊了,前阵子我帮嫡母料理着家事。自然清楚库房那边,一应的精美摆件,各种珠宝首饰,父亲几乎是三天两头往你这若初院内送。
还有账房里的银子,父亲也早下了吩咐,只要是姨娘你支银子用,无论数额,也不用问是做什么,直接拨了银子送去若初院。
这在咱们侯府内,就是头一份的恩典了,所以姨娘这院子,怎么会简陋寒酸呢。”
杨莺儿脚下一顿,似笑非笑的说道:
“三小姐到是对我院里的事情,了解的比我自己还清楚呢。我知道你颇得夫人的器重与信任,莫非你与夫人才发落了柳氏,现在是来提醒我夹着尾巴做人的不成,否则你们是不是也容不下我杨莺儿了。”
显然周笑笑适才一番,犹如上门算账的话,确实惹得杨莺儿不悦了。
她现在是府里最得宠的妾室,真出了何事,也有镇国侯给她撑腰,所以底气自然也足。
周笑笑对此没做回答,反倒话锋一转的说道:
“莫非姨娘要站在大冷的天里,同我说话不成,我还想着在你这讨杯茶喝呢。”
柳姨娘到底在侯府根基太浅,周笑笑背后站着的又是齐氏。
纵使她满心的提防,却也只能再次露出牵强的笑容,点点头,引着周笑笑进了屋子。
等到彼此落了座,茶水糕点一应都被摆上来后。
杨莺儿可没心思饮茶,而是立刻问道:
“三暗话,是不是夫人叫你过来的,我承认这段时间侯爷是日日留宿在我这里。
可我杨莺儿,也没有丝毫要僭越的意思,侯爷不过是瞧着我一时新鲜罢了,还望夫人莫要多想,我明日就亲自去锦宁院登门请罪。”
这杨莺儿虽说辈分上,比周笑笑高出一大截,可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个年起轻轻的女子。
心里焦急下,藏不住事,此刻甚至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眼见于此,周笑笑也不想故意吓唬她,摆摆手说道:
“姨娘多心了,这侯府内的妾室本就不止你一人,嫡母是正妻,岂会因此妒忌在心。
其实我这次前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的,柳姨娘你应该知道,现在我想叫她被父亲休弃,逐出侯府,还望姨娘在父亲面前,多费费心,吹吹枕边风,事后我必不忘你的这份相帮之情。”
一听说周笑笑,是为了此事而来的,杨莺儿不禁暗松了口气,但同时却也不愿惹上麻烦的歉然说道:
“三小姐太看得起我了,那柳氏可是府里的老人了,比我资历深,她的女儿还要入宫为妃,上头还有老夫人这位姨母撑腰做主的。
我杨莺儿不过是才入府,有幸侍奉在侯爷身边罢了,这府里各院的事情,我哪有资格去管,更没这个本事说服侯府,三小姐若是为此而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面对回绝,周笑笑并未露出任何失望之色。
毕竟她和杨莺儿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帮她。
若对方真的一口答应下来,周笑笑那多疑的性子,反倒要琢磨琢磨了,这杨氏是不是要借机坑害她。
所以喝了口茶,周笑笑就慢悠悠的说道:
“其实我也能猜透姨娘,心里的想法,你现在正当宠,风光在各房妻妾之中,那是当属翘楚的。
所以你只要围拢好我父亲,各方各院的勾心斗角,你完全没必要参与,甚至我们斗的越凶,你越能趁机独占父亲的宠爱,叫自己更快的在侯府内站稳脚跟,想来姨娘的心思,大致就是如此吧。”
杨莺儿之前一直挺纳闷的,因为周笑笑侯府弃女,乡野村姑这些名号,简直在府内那是人尽皆知。
别瞧她才进府没多久,那也是如雷贯耳,知晓此事的。
因此她就想不明白了,齐氏作为正室夫人,为何不拉拢嫡长女苏清君,好好培养着自己的儿子苏启。
反倒事事都极为倚重周笑笑,这个在苏家,并不算多受待见的三小姐呢。
可如今杨莺儿,眼瞧着周笑笑,三言两语,就将她的心思给说出来了。
她甚至都不大敢直视周笑笑的双眸了,因为杨莺儿竟然生出一种,对方的眼睛能看透人心的错觉感。
手心冒出冷汗来的杨莺儿,算是彻底领教到,周笑笑的难缠与厉害了。
可是面上,她立刻矢口否认道:
“三小姐真是折煞妾身了,我岂敢有这种野心,独占侯爷恩宠更是万万不敢想的。
我只是听闻,柳姨娘乃是侯爷最看重的妾室,怕贸然得罪她,未必能帮到您和夫人的忙,反倒要被针对,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周笑笑很认同的点点头,没在继续试图说服杨莺儿,反倒自言自语般的讲道:
“是啊,遥想这尽二十年来,整个侯府,谁的恩宠能和柳氏相提并论。我的母亲,还有现在的嫡母,全都是侯府的正室,可又能如何呢,还不是被柳姨娘欺压一头,生了不少的闲气。
所以姨娘你若羡慕,也想做这样的宠妾,那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但你须知道,人老色衰这四个字,不单单柳氏逃不过,你也一样会有步她后尘的那一日。
别说我讲话难听,花无百日红这就是事实,而且柳氏还有个女人傍身,可是杨莺儿你呢,也不瞧瞧我父亲多大年纪了,你这辈子能否有儿女缘,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恩宠又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