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突承璀的脸,本来白,此刻象是加涂了一层白粉,吓得毫无血色。
浑身象是被冻着了,不住哆嗦。
萧柔望了他一眼,看着这副胆小鬼模样,用鼻子哼了一声,心里实在讨厌,便扭过脸去。
几个卫兵跑过来,将卢从史七手八按住,用绳子五花大绑。
直到此时,吐突承璀这才缓过神来,用手指着卢从史骂道:“姓卢的,你通敌叛国,可知罪么?”
卢从史大喊大叫:“吐突将军,是罗子骞陷害我,冤枉啊。”
“大胆,”吐突承璀喝道:“你私通王承宗,我已经掌握了切实证据,告诉你,卢从史,你那点鬼蜮伎俩,想瞒过我的眼睛,那是妄想。”
……
这时候,罗子骞走到帐外,问吐突承璀手下的亲兵,“把卢从史的随从,都抓起来了么?”
“嗯……报告,刚才有两人逃跑了。”
“啊?快去抓回来,真是废物。”
罗子骞气得够呛,怎么主将废物,手下亲兵也废物?把卢从史的手下,还放跑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
帐内,乌重胤从幕后转出来,站在卢从史面前。
卢从史看见乌重胤,登时便明白了,一定是乌重胤出卖了自己,他瞪起眼睛破口大骂,“姓乌的,你吃里扒外,卖主求荣,不得好死。”
乌重胤哼了一声,“卢将军,我且问你,你身为朝廷重臣,拿着优厚薪俸,却私通王承宗,出mài guó家,出卖朝廷,勾结贼人,对抗王师,咱们俩究竟是谁吃里扒外?是谁卖主求荣?”
这几句话,把卢从史说得哑口无言。
吐突承璀这回倒是精神起来,“对,姓卢的,本将军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略施小计,便把你给拿下……嗯……罗将军,眼下,咱们是不是……”
“吐突将军,应该尽快将卢从史押解长安,我看,派乌将军亲自押解,你看如何?”
“嗯,甚好。”
其实罗子骞是不敢让吐突承璀的人押解,这帮笨猪,主将笨,手下也笨,半路再把个卢从史弄跑了,也未可知。
……
抓了卢从史,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罗子骞心里稍微敞亮了些,当下由卫兵们将卢从史押着,送往后面,打入木笼,吐突承璀等人重新在帐内坐下来,商议下一步行动。
“罗将军,”吐突承璀说道:“现在内奸已除,依你之见,下面如何行动?”
“罗某觉得,应该立刻展开攻势,依我之见,咱们两路并进,我攻左翼,您率大兵攻打右翼,向真定方向包抄前进,您看如何。”
“嗯……如此甚好。”
其实,左翼敌人兵力雄厚,罗子骞兵少,应该让吐突承璀攻左翼,但是……显然这头笨猪没有这份本事。
因此罗子骞给自己选择了较困难的方向。
与猪为伍,只能这样。
于是,罗子骞照着作战地图,给吐突承璀讲解进攻的路线、方略等事项,做具体筹划,但是,无论他怎么讲,吐突承璀只是一句,“嗯……如此甚好。”
“嗯……如此甚好。”
……
到后来,罗子骞甚至怀疑,他到底听懂了没有。
特么的,怎么让自己遇到这么个烂柴货。
……
一个卫兵走进大帐,向罗子骞施礼报告:“罗将军,那卢从史,一再哀求,说要见你一面,有话要说。”
“见我?”
罗子骞有些纳闷儿,他见我做什么?
“好吧,我去看看,”罗子骞站起身来,随着卫兵走出帐外,来到后院里,见到了关在木笼囚车里的卢从史。
囚车是用硬木打造,非常结实,人在里面半蹲半坐,伸展不开,很不舒服,可怜卢从史从一介诸候,转眼间便进了囚车,身入囹圄。
卢从史抬头看着罗子骞,眼神里满是绝望和乞求。
他已经认怂了。
“罗将军,我知错了,请你放我一马,我一定痛改前非。”
“卢兄,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
“罗将军,卢某知过,我也知道罪不可恕,可是……请你看在同殿为臣的份,替我说句话,我一定舍命相报,我……说话算话。”
罗子骞看着打入囚车的卢从史,那副凄惨可怜的模样,忽然心生一丝怜意,忍不住说道:“卢兄,你如能知错悔改……”
“我一定,我一定,”卢从史用脑袋撞着木笼的横竿,邦邦直响,眼睛里流下泪来。
“好了,好了,”罗子骞说:“既然这样,卢兄,我尽量在圣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行了吧?成与不成,我可不敢保证。唉,卢兄,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
“谢谢罗将军……”
……
从后院回来,罗子骞和吐突承璀辞别。
“吐突将军,我回去准备了,咱们择日进攻,一鼓作气,擒下王承宗,早建大功。”
“一切仰仗罗将军。”
这是罗子骞见到吐突承璀以来,听到他说的最有见识的一句话。
……
当下,罗子骞和乌重胤一起,押着囚车,告别吐突承璀,离了魏州城。
罗子骞悄悄对萧柔说:“也真怪,我刚才还痛恨卢从史,怎么忽然可怜起他来?”
“罗子骞,我知道你心里那点小猫腻。”萧柔抿嘴一笑。
“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叫旁观者清,罗子骞,其实你心里最讨厌吐突承璀,卢从史虽然通敌,但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