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瑁的客厅里,一阵乱哄哄的议论声。
有人说,掳掠女人的花案,与白空空并无联系,白空空是个盗贼,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关“cǎi_huā”的事情。
有人说,那也没准儿,白空空算起来年龄也不小了,难道就不想抢一个“压寨夫人”?这事儿除了白空空,谁还有这等本事?
……
罗子骞看见旁边的李愬微笑不语,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主意,便问道“李兄,你怎么看?”
对于李愬的智谋,在座诸人,均是佩服,就连宰相裴度,也在私下里甚是钦佩,罗子骞这一问,大家都把目光瞅向李愬。
李愬永远都是一副笑容可掬,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见罗子骞发问,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说道“猜测那白空空的去向,或是花案罪犯是谁,无甚大用,这种人天马行空,行踪无定,靠猜是猜不到的……既然秦瑁兄把咱们召到这里,密议此事,我看,他一定是想在吴元济身上,打打主意。”
秦瑁哈哈大笑,冲着李愬伸了伸大姆指,“李兄,果然是心思机敏,料事于先,我正是这样琢磨的,做一个假设,如果那朱家的花案,就是白空空做的,那就说明,他尚未离开洛阳,仍然象一只隐秘的老鼠,躲在哪个地洞里,悄悄窥伺,这回,你们押着吴元济,大摇大摆地来到洛阳,轰动一方,妇孺皆知,那白空空岂会无动于衷?”
“你是说,白空空竟然敢打吴元济的主意?”周香玉瞪着眼睛说道。
“他有什么不敢的?”
“好大的狗胆,咱们就不说这两千多人马,就光领兵的这些战将,哪个是善茬子?白空空再厉害,也给他捣成肉酱了。”
周香玉说得不错,此番押送吴元济的人,个个都是顶顶厉害的战场骁将,而且有罗子骞、萧柔等高手在内,哪怕你是天下第一的武功,在这些人手下,只怕也走不上三个回合。
秦瑁仍然摇头,“不不,周姑娘,刺客的思维,和你是不一样的,当年荆轲刺秦王,他怕秦王府的兵多将广了么?专诸刺王僚,他怕王僚的护卫众多了么……”
“对呀,当初罗大哥去李师道的府里行刺,也是什么也不怕,揣着把刀就闯进去了……”
“你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哈哈哈……”四周的人们一阵大笑。
虽然周香玉心直口快,比喻不当,但是大家对于罗子骞当年行刺李师道,还是充满了敬佩,想想当初他孤身一人,闯入李府,一刀接连刺伤李师道、王承宗两员当朝节度使……那真是英雄虎胆,技艺惊人。
这么一想,大家都觉得,那白空空若是动了“劫持吴元济”的念头,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秦瑁继续说道“我和裴相国悄悄商议了一下,咱们不妨做个假设,如果白空空尚在洛阳,那么吴元济被押解至此,他是很有可能一逞英勇,冒险一搏,前来虎口拔牙,抢救吴元济的,毕竟吴元济就擒,对于全国影响太大,对李师道的震动尤其大,若能侥幸把吴元济救下来,必能大大动摇朝廷的威势,搞得人心惶惶,给李师道等人的谋逆,带来极大的便利。”
“哦……我明白了,”周香玉叫道“所以,才把我们大家找来,提前埋伏,把那个……白空空一举抓获。”
……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应该说,裴度和秦瑁此计,颇为巧妙,若是白空空真在洛阳,那他仗着武功高强,前来冒险抢救吴元济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么,料敌机先,将罗子骞等一班人提前埋伏起来,伺机擒拿白空空,无疑是一招妙棋,那白空空就算是三头六臂,又怎么敌得这这些当世精英的齐心合力?
…………
吴元济,就关押在秦瑁的刺史府里。
这两天,刺史府里张灯结彩,人流穿梭,各种军人、官员出出进进,还不时有家丁仆人,挑着菜蔬酒食,进入府里,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府里在连续大摆宴席,款待贵宾。
甚至,不时会有喝得醉醺醺的军官,从府里出来,到大街上闲逛。
不但如此,罗子骞还命令全体士兵放假三天,在洛阳玩一玩,休息好了以后,再上路奔赴长安。
嗬,这一下,全城都热闹了。
各处都是游玩的士兵。
洛阳本就繁华,衣食住行样样为天下先,罗家军士兵本来对城里就熟,这一放假,吃喝玩乐,游山逛水,喝酒耍钱,玩得不亦乐乎。
……
实际上,在裴度的策划下,由李愬指挥,在洛阳城里城外,已经撒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
晚上。
一弯明月,挂在稍头,洛阳城里慢慢安静下来,冬天的夜晚,寒冷而寂静。
罗子骞和萧柔,都化装成普通百姓,坐在刺史府外面的一家绸缎庄里,他俩透过这间商铺的窗户,悄悄盯着外面的大街。
大街上,月影婆挲,空无一人。
夜深了,天气寒冷,从窗户里涌进来的冷风,吹得萧柔打了个寒颤。
“你去吧,我让士兵盯着就行。”罗子骞心疼她,轻声劝道。
“不用,”萧柔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咱们已经在洛阳呆了两天,白空空要是再不动手,就晚了,我想,今天晚上的可能性最大。”
“嗯……谁知道呢,也许白空空根本就没在这儿。”
……
“邦——邦——”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寂静的夜里,梆子声倒是显得夜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