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元的面容,显然苍老了许多,虽然没有受刑的痕迹,依旧衣冠楚楚,穿戴华贵,可是明显精神不济,额头眼角,都堆起很多皱纹。
他惊讶地望着罗子骞。
“三弟你”
“大哥,我们来救你了,现在真定城里城外,大家都在zào fǎn,王承宗将军倒行逆施,引起了公愤,大家都在zào fǎn,郭松也被抓了,关在这座楼里”
“郭松也被抓了?”
“是啊,已经被我们解救出来,城外,简宵他们正组织联军,准备攻打真定,城内,钟克用等人,奋起发兵,前来营救郭松,营救你大哥,现在已经处在决断的当口,你就不要犹豫了,大家都在等着你一句话”
王承元面色忧郁,缓缓摇了摇头。
罗子骞有些着急,摆着手说道:“大哥,我知道,王承宗是你亲哥哥,可是亲哥哥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一样将你抓起来?只怕再过几天,就要杀头”
“你错了,三弟,”王承元又摇摇头,“我非并考虑他是我的亲哥哥,我们俩也无甚兄弟情谊,这么说吧,我遇到危难,你能舍命来救我,换作是他,绝对不会的”
“就是啊,那你还犹豫什么?”
“唉,三弟,这几天来,我被押在此处,思前想后,心念甚灰”
罗子骞最看不惯这种瞻前顾后的性子,象白居易、萧免这样的文人,往往爱犯这样的毛病,有事了总不能嘎崩其脆,而是象王承元一样,思前想后,畏首畏尾这种酸腐之气罗子骞总是嗤之以鼻。
他还是喜欢萧柔这样,干净利落,说打巴掌就落。
甚至,他觉得黄仙儿这样的人,也比他们这样的性子强。
“大哥”
他正要耐着性子再劝王承元,忽然外面有士兵跑进来,“罗将军,不好了,重阳观外,重阳观外有官军打过来了。”
“啊?”
罗子骞一听,心里着了急,我的个乖乖,我怎么把眼下的形势给忘了?
对啊,钟克用率兵冲进重阳观里救人,难道会没人管么?那王承宗是死人么?城里的其他军队,都在睡大觉么?
钟克用是个鲁莽简单之人,头脑一热,既没有联络其他部队,也没做好行动计划,便带着兵马杀向重阳观,势必引来王承宗的围剿啊这事儿,其实挺严重的。
他顾不得再和王承元说话,赶紧跑出藏经楼。
院里,正在一片忙乱。
钟克用大声嚷嚷着:“搬梯子,守住重阳观,准备弓箭”指挥着手下士兵们,忙着关闭大门,布阵防守。
罗子骞跑到院墙边,顺着墙侧角楼的通道,爬到围墙上,向外一看,只见满街筒子上,已经全是士兵了。无数的兵马,正在往这边涌,刀枪哪林,戈戟森森乖乖,敌兵已经包围上来了。
这事有点糟糕。
钟克用手下,只有几百士兵,防守重阳观,有多大获胜的希望?罗子骞久经沙场,自然十分清楚,这种希望差不多是零。
如果没有外来增援,重阳观处在敌人层层包围之中,是守不住的。
现在,钟克用“鲁莽行动”的恶果,开始显现出来了
聂隐娘跑过来,“罗子骞,罗子骞——”
罗子骞回过头来,见聂隐娘象是一只蝴蝶一般,轻盈地跃上围墙,姿态轻巧优美之极。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聂隐娘了,但此时无暇聊天,朝她点了点头,聂隐娘冲他一笑,快人快语地说道:“我听说你和萧柔已经成亲了,我还没来得及送贺礼呢”
罗子骞有些啼笑皆非,此时情势危急,她还有心思想着“贺礼”的事,这种“临敌不乱”的功夫,倒是着实令人佩服。
“隐娘,咱们先对付眼前的敌人。”
“嗨嗨,那是你的事,你是天下闻名的大将,对付这点兵马,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啊?”罗子骞被她逗笑了,“隐娘,小菜一碟可是我手里也得有兵啊,你看看咱们这点兵”他回头瞅瞅钟克用带来的这些兵马,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兵,阵形混乱,动作不整,迎敌之时乱乱哄哄,忙乱而惊惶要和自己那些精锐无敌的罗家军比起来,简直是差了大鼻子他爸爸——老鼻子了。
靠这些兵打仗真让罗子骞心里没底。
而且,外面围攻过来的兵马,眼见愈来愈多,放眼望去,只怕几千人不止乖乖,这一仗,可真够瞧的。
但是,那也没办法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是一个字:打。
重阳观外,敌兵攻过来了。
“嗖嗖嗖——”gōng nǔ手开始往围墙上射箭,一只只羽箭象雨点般地从墙头上飞过,射中了爬上围墙防守的士兵,引起一声声惨叫。
二十来个士兵,抬着一根一搂粗的木柱子,跑过来了,这是用来撞击道观大门用的,城里寻找这种木料,甚为容易,对于攻击木制门扇,非常好使。
“快放箭,快放箭,”罗子骞冲着士兵们高声喊道。
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冒着外面的箭雨,朝着抬木头的敌人放箭,却是心慌意乱之下,都没射中,寇喜看得着急,从士兵手里夺过一把长弓,挽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一名敌兵胸脯,那敌兵仰面倒下。
然而抬木头的有二十多人,一人倒下,只是迟滞了一下敌人,并没造成多大影响,敌兵们喊着号子,继续飞跑,大木头迅速朝着重阳观的大门撞过来。
“咣——”
一声巨响,大木头撞在重阳观的大门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