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后挥下让宫人退下去了,冷声问道:“张熜弃城逃跑一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母后太看得起儿臣了,儿臣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是母后的眼光太差,选了个胆小如鼠、整日龟缩在亲卫保护下的张熜去统领曹咸军。”燕王嘲讽地笑道。
“你别得意,曹咸军还有曹副将在,他会替本宫将曹咸军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赵后将希望寄于曹老大。
燕王仰头哈哈大笑,笑得赵后脸色阴沉了下去,才道:“母后,你让张熜接管曹咸军,已令曹家人很不满了,你帮曹太太的忙,把曹大将军弄成了废物,可是曹老二是聪明人,他很识时务,而且……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我府里的曹夫人已有喜了,等她生下孩子,我准备让她做庶妃。”
赵后眯起了眼,精光一闪而过。
“母后,你已害死我两个孩子了,我没有跟你计较,但是可一,可二,不可三,再有下一回,你说我是动大妹妹好,还是二妹妹好,还是四皇弟比较合适?”燕王敢说出曹彩衣怀孕的事,就不怕赵后下黑手。
“你敢!”赵后色厉内荏。
燕王笑,挑眉问道:“你的人背后偷袭徐将军,险些让他丧命,张熜的命就是陪给他的,你说我敢不敢?”
“竖子可恶!”赵后骂道。
“张熜犯下这样的大罪,我会奏请父皇,夷他三族。”燕王残酷地道。
“你以为你可以左右得了你父皇的决定吗?”赵后冷笑。
“皇后娘娘又想被骂成妖后了吗?”燕王讥笑问道。
赵后抓起榻几上的玉插屏,朝燕王砸去,“滚,滚出去。”
燕王向后退了一步,任那玉插屏掉在地上,碎成两半。燕王宽袖一甩,大笑而去。
在燕王离开启元宫的同时,徐朗也离开了彭老太爷的书房,他已套问出他想要的答案,只是心情非常的不好。回到家中告诉沈丹遐,“彭家有秘图,没有钥匙,彭家祖上传下三句话,‘龙之传人,异世之魂。特绘秘图,藏宝其中。有缘之人,持钥开启。’”
沈丹遐想了想,道:“所以彭家人并不知道钥匙其实有四把,以为夺得徐家这一把钥匙就能开启宝藏。”
“没错。”徐朗颔道。
“秘图在彭家,可以想办法偷出来吗?”沈丹遐问道。
“我已安排人手进去了。”徐朗沉声道。
“还有一把钥匙,不知道在谁手上。”沈丹遐蹙眉道。
“慢慢找,不急。”徐朗宽慰她道。
沈丹遐笑,“也急不来。”一点线索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去找。
“睡吧,明天还要去二房。”徐朗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明天是二老夫人的头七,依礼要过去祭拜。
二老夫人的灵堂摆了二十一日,在她出殡的那天,去白山城的内侍回来了,千里奔波,满身风尘;燕王说话算数,他奏请皇上,夷张熜三族;临阵弃城而逃,的确是大罪、重罪,就算赵后想要保,也没办法保。
皇上准了燕王的奏请,而且不等秋后处斩,直接下令将人押送刑场开斩。张家三族共一千三百二十七人,有白苍苍的老人,有牙牙学语的孩子。燕王亲临刑场观斩,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毫不动容,帝王之怒,伏尸百里,敢帮赵后的人,都得死,他到要看看,经过此事,谁还敢站在赵后那边。张家三族的鲜血,染红了刑台四周的土地,血腥味冲天,闻之欲吐。
沈丹遐不愿看这么血腥的场面,没去凑热闹观刑,但有几个大胆的小厮去了,回来拿这个吓唬那些小婢女们,三分可怕被他们渲染成十分,吓得小婢女们大呼小叫。可越怕,小婢女们越爱听,听完了,还传给其他人听。
“刽子手起刀落,一下就将那脑袋给砍了下来,血嘭地冲了出来,有三尺高呢。”
“落下不是有一大滩。”
“那脑袋被砍落在地上,滚了两滚,大喊,‘好痛啊!’”
“不会吧,都身异处了,还能喊话?”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刀子砍得太快,那口气憋在嘴里呢,所以才能喊了来啊。”
“哦,原来是这样呀。”
徐朗和沈丹遐吃过晚饭,出来散步,听到这些,沈丹遐直皱眉,道:“茗香,让她们不要再说了,听着怪吓人的。”
茗香去把小婢女们给驱散了。
这天晚上,子时刚过,沈丹遐右腿猛地一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呓语。徐朗素来睡得警醒,而且她就在他怀里,她一动,他就醒了,轻轻拍着沈丹遐,“九儿,九儿,醒醒,醒醒,怎么了?”
沈丹遐睁开双眼,看着身边的的徐朗,抬手摸了摸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声音颤抖地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徐朗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梦把她吓成这样?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沈丹遐往徐朗怀里挤了挤。
徐朗搂紧她,道:“梦是反的,我除了你,谁都不要。”
沈丹遐抿紧唇角,身子仍然在抖。她刚才梦到的不是徐朗不要她了,而是她死了;在走过一个长长的、昏暗的通道后,被迎面射来的箭,给射死了。
次日沈丹遐快巳时才起来,昨晚噩梦醒来,她就再也没法子入睡。那个梦太过真实,她一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道里,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想到利箭入体的那一瞬,沈丹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太是不是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