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再过些日子就正好二八年纪。

“听闻山下女子到了年龄都要婚嫁,苏老施主在世时同我有过交情,这件事我会帮他留意着。”我为难点头,只是觉得这老和尚也奇怪,又不是媒婆,他留意着,有何用?

再者,我根本不想嫁人。

“还有一事——”他双眸忽而一闪,“荒郊小寺多有怠慢,还请苏施主不要再与我徒儿相见,切勿乱了他的修行。”

“乱了修行?”我侧着头疑惑,“为何会乱了他的修行?”

“修行之人切忌动情,道宣正于阳刚之年,难免动情,苏施主又频繁来寺庙中,佛根不稳,如何大成?”主持微微叹了一句,“苏施主年轻,山下好男儿有那般多,何不放过我徒儿?”

这些年来,父亲与他商讨佛法,我从不知道,原来在别人的心中,我是这样的存在。落回花,落回花,我是一朵生来带毒的花。

那一天,我没有见到道宣,在寺门等了数个时辰,从落日等到朝霞,我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过,也从未有过如此坚定的心。

原来两个人时常见到时,是不会想念的;只有等到分开了,那些想念才会不自觉地涌上。

“小娘子?”

“是你?”

我愣了足足有半盏茶功夫,眼前那个人真的来报恩了。

“想不到在此地方也能遇见你。”他身后的侍从不少,估摸着也是个地方权贵,如此他报恩便会送我好多值钱的东西吧。

“公子是来这寺庙礼佛,还是来找我报恩?”

他点头笑道,“一举两得,多好。”

我听得见那句多好,那般温柔,如同我头顶的这片彩霞,轻轻飘来轻轻掠过。

有这权贵的帮助,我终于顺利见到了道宣,我等了一晚,见到他时竟一丝困意也没了。但他见我的眼神却开始躲避起来。

“小娘子,可要上柱香?”

我毫不在意地接过那人递来的香,余光瞥着的都是他,无心跪拜了几下。

“今日第二次见到小娘子,可否问一问娘子的名字。”

我本想继续答着无可奉告,可却被主持大师抢先了。

“大公子,这位姑娘是江南人,姓苏,名落回。”我这是被主持大师给卖了吗?

“原来是苏姑娘。”他很是客气地朝我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他知道了我的名字,就会来找我报恩了,“苏姑娘,今日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他日定会找姑娘报恩。”

“不必了,不必了。”

“定要的,定要的。”

我本想告诉他,那回的小蛇已经被我泡成药酒拿去卖了,还换了不少的糕点。但想起佛门清净地,不能谈此等杀戮的事情。

“落回,我有事要同你说。”道宣朝我说道,我喜,等了一晚,终于见到他了,只不过他的神色却不自然。

“我也有话要说,昨日,我本是想送些糕点给你,主持师父说你已经歇下,我便早上来拿给你了。”我知他心思重,若是知道我在门外等了一夜,定然要说起我,只可惜这糕点有些凉了。

道宣接过那盒糕点,放在一旁,是一副心事重重,“落回,今日找你,是想把这些给你。”

我兴奋接过那素丝锦囊,想不到我俩如此心有灵犀,可打开一瞧,脸上的笑意却缓缓消逝,“这么多的佛珠,你为何要,为何要现在送给我?”

我记得他说过,每年赠我一颗佛珠,我本想着十年之后赠与他一串的。

“师父说,尘缘当断则断,出家之人五蕴皆空,你我之间,本就无可能。剩下的佛珠,乃是道宣断情之决意,还望能收下。”

断情……何为断情绝念?

我只知他说过的,一年赠我一颗,我每日都那么盼着,盼着生辰,更盼着他。我不求他还俗,更不求他放弃佛法,只求他不要断念,只求他不要断了我最后的希冀。

“可你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如今也不可违背之前的承诺,不是?”我笑着紧握着那些佛珠,只盼他不答,我便可以原谅。

“我自知我所犯得罪过,我会主动向主持领罚。”他背过身,语气坚决。

“道宣!”不知何时,眼泪已经落不下来了,只能留在眼眶中打转,我问,“那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也是骗我的?”

“是。”他没有回头,我也没有再踏进那座寺庙,只是听到里头鞭打的声响,大概就是道宣口中的惩罚。他用一道道口子,流尽了这十年来的过往。

我呢?我如今剩下的,只有这些可笑的佛珠……

那四个字本是一剂良药,如今却好似穿肠毒药,让我生不如死。

那一个秋,是我过过最悲凉的秋,我忽而明白了古人写的那句诗,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相思自古最心伤,而再心伤的,便是单相思。

“大公子,苏姑娘病了,病的很重,许是之前受了风寒。”我的确病重,却不是因为他嘴中的一夜秋风得的伤寒,任何人都没有我自己明白,此病名为相思,害在心。

沉睡中,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梦,只是总想着道宣,想着爹爹,想着娘亲。

那个他们口中的大公子时常说我,说我哭着醒了,又醒着哭了。

我觉得自己窝囊,道宣离开了我还有他的师父,而我离开了他却忽而,什么也没了。一无所有的我,却遇见了他。

“你还有我。”大公子笑着看着我,尽管他对那些人都不笑,“我便是来报恩的,不会让你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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