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就何灌本人而来,yijing算是足够客气。按照他的经历,一路顺风顺水,几次见阵也未曾遭遇败绩。从都门禁军出去的人有这般劳绩,为了平衡西军势力计,朝廷向来提拔是不遗余力。何灌宦途未曾遭遇什么大的摧折,当日参与与辽人的谈判,在辽人地位远高过他的萧氏贵戚面前,何灌都敢抗声而言,不给半点面子。今日yijing是看着要笼络这般人,特意注意了自己一番语气。dahi对禁军将门世家中人而言,却一个个心里仿佛吞了一只苍蝇也似。
在场的人都是禁军将门世家的人精,谁听不出何灌话里的意思?这番话何灌yijing自家将自己主事之人的名义再度坐实了一道,而且隐然有将来还要由他主持——至少在三衙这个层面上具体经办整顿都门禁军事的意思,要让都门禁军上得了阵,真正能派上点用场。他用事之心之切,这短短几句话里就可以见出一斑。
其实在大宋宣和年间,在赵佶这么些年的折腾下大宋yijing处在摇摇欲坠的地位上。神宗英宗两代以用新党变法的巨大政治代价积攒出来的一些家底,都为赵佶折腾精光。朝中党争剧烈,西军渐渐尾大不掉。再加上又正好碰上辽人烂得比大宋还要彻底,一个更加野心勃勃,兵甲精利的女真崛起。在真实历史上,此刻大宋朝中,上至赵佶,下则不管是是朝中党争的哪一方,都知道需要对大宋进行一番好好的整顿了。…。
都门禁军,就是需要好好整顿的一个重要方面。不过在真实历史上,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主持之人,再加上朝中党争实在太烈,互相牵扯后腿。加上女真正是最为锐气方张的时侯,没有給大宋留下多少时间。在几年后的靖康年间,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正是因为这个大的时势所然,萧言才因为财计事得用,为赵佶用来先试试整顿都门禁军的水。也正是因为这个大的时势,禁军中人才决定一时不能硬抗,还是尽量敷衍萧言行事。而何灌身在局中,又是好揽权之人,同样有这个雄心壮志想掌握整顿都门禁军的大权,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他这一番话说出,众人都是脸上堆笑。心里面都是不以为然。现在萧言要行事整顿都门禁军,有你何灌出头来对抗他,不让他掌握主导大权。到时候你何灌想真正行事,自然也有人来和你做对。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谁也不想这等大权旁落。大宋的事情还不就是一天敷衍过一天,现在你何太尉意气风发,到时候就有你现眼的时侯!
不过此时此刻,大家都只是点头,石崇义更是会凑趣,涎着脸又奉承了一句:“太尉教训得是,属下差遣,正是侍卫亲军步军司该管,今后自然努力打熬自家身子,一旦需要我辈效力,总不至于堕了先祖的威名。”
诸人唯唯之态,让何灌顿时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意忍不住也多了几分。在这一刻,他忍不住都要感激起萧言来了——身在官场,面上所显的一切都是作态。当日他敌视萧言,不过是因为萧言想插手这整练禁军之事,是他事功揽权途中一个威胁。现在却借着萧言要检查禁军经费财计事这个由头,让这帮平日里对自己阳奉阴违,很难指挥得动的将门世家中人不得不为自己驱驰奔走,真是有萧言的功绩不浅。在何灌看来,他对萧言的态度大可以一改,面上当然不会如何亲热,dahi还要尽力维持萧言地位长远一些,让萧言始终保持对这些人物的威胁,他现在地位就可以坐得更稳一些,将来行事也可以更如意一些。这个坐粜事上,说不定自己还要帮他稍稍多争一点好处来着。
当下摆摆手笑道:“…………这也不必急在一时,就算是为国宣力,也是要慢慢来。都门禁军的确废弛得久了,国家现在是多事之际,说句实心话,必须得整练起来,不然诸君这在汴梁城中安居岁月,不知道还有几年?不过整练禁军,当是我辈自家的事情,都是与国同休的勋戚世家,难道还要外人插手不成?此次这南来子事情敷衍过去,圣人必然还指望我辈能做更多,都门禁军将来能够得用。这正是我辈自效出力的时侯,若是效力勤谨,将来百年富贵也是可保的,其间利害,诸君当是心知肚明,也无须老夫多说什么了。”
何灌几句话,又将他将要如何行事的路线图隐隐约约的透露了出来。此次将萧言之事敷衍过去,多少对朝廷有个交代,做出都门禁军自己就要振作的姿态。说不得将来就要自请诸般整练都门禁军事宜,就算到时候在枢密院上面还有个文臣总其责,在三衙这个体系内,却是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将来就是他取代高俅当日地位,dahi又比高俅振作。一旦能刷新都门禁军一些,期之能稍稍派一些用场。名臣地位,就再也动摇不得了。枢密副使的位置,几乎就是囊中之物。因为狄武襄前例,枢密使之位是不能踞这个火炉之上的。dahi领军和女真总要有几仗打的——何灌还zhende不怕和女真鞑子打仗——以现在这位官家颁赐名器的轻易,县公,郡王之位,也是可以期待。如此一生,方才称得上是大丈夫生平!
他在那里志满意得陈说,底下人只是偷眼而看,谁也不吭声,只是石崇义不住点头应是。这个趣凑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