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楼握住香兰的手,在掌心亲了一记:“你就是软心肠,说好听些是心胸宽,难听些是太容易吃亏了,得多少人惦着占你便宜。”
香兰低声笑了笑道:“凡事总先算算自己是不是吃亏了,那个计较的心多少烦恼呢,老天爷算的加减乘除比咱们都清楚,算计太精福气就少了,自在些好。”她说着打个哈欠,眼睛渐渐要合上,忽听林锦楼道:“夏芸那小子跟你结仇,还真是他运气。”
香兰忍不住笑出来:“这是什么话?结仇还结出运气了?”
林锦楼道:“放下了,心宽了,便知天地之宽无有穷尽,大凡人都是知道理儿,但能做得洒脱的委实不多,夏芸那小子命好,找了个心胸宽的人家结仇。”
香兰坐起来,诧异的瞠大眼看着林锦楼,又做出向窗外张望的形容,道:“我明儿个得仔细瞧瞧,是不是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林锦楼笑道:“好哇,你敢笑我。”说着伸手将香兰压在身下咯吱她。
香兰左躲右闪,最不耐痒,咯咯笑了几声,觉着不像,怕丫鬟们听见,贝齿咬唇,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不由告饶道:“饶命,饶命,投降了。”
林锦楼这才住了手,居高临下看着香兰:“还敢不敢了?”
香兰笑得脸红红的,将脸上散着的青丝拨开:“我这不是媳么,大爷从来都是相中的东西一早儿就得捏在手里,什么时候竟也知道放下舍得了?”
林锦楼哼道:“你家爷自然明白取舍。”却俯下身子,额头抵着香兰的额头,热气呼在她脸上。半晌说:“就对你不行。”
香兰本还想取笑,可听了这话眼眶一下便热了,她悄悄伸出胳膊环住林锦楼的脖子,林锦楼嘴唇早已贴上她的。
孰料夜半八百里加急传来机密消息,林锦楼立刻动身去了兵马司,差人送信这几日不回家。香兰白天起来只觉身上发沉发懒,浑身酸疼。像是要染风寒似的。没精打采,看了一回书,胡乱和小鹃等人说笑一回便早早熄灯歇了。转天上午。香兰只觉病又重了,正逢林府一门走动极近的姻亲,长子孙有了弄璋之喜,林锦楼便派人捎了口信。让香兰代他登门瞧瞧,香兰强打着精神便换了衣裳。命人备了礼,前去探望。
因在国丧里,并不大肆宴请宾客,上门来道喜的皆是亲朋好友。香兰坐了一回欲走。主家太太却不让,竭力留客,香兰少不得再坐一时。吴妈妈和小鹃知她身上不舒坦,特特进来服侍。只听人报说林五太太来了。香兰心一提,只见有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姑娘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缓缓走进来。
香兰还是头一遭见着丁氏,只见她个头不高,身量圆润,细眼长鼻,却极有气势。因她是长辈,香兰起身行礼,丁氏佯装看不见,只同几位年长女眷问好,眼风都未扫香兰一眼,一众女眷争相让座。香兰再去瞧那姑娘,只见中高身量,窈窕身段,生得杏眼桃腮,姿形秀丽,容光照人。香兰对其点头微笑,欲打招呼,却见那姑娘也不瞧自己,径自扶丁氏坐下了。
香兰不由同吴妈妈对了个眼色,吴妈妈都觉尴尬没脸,轻轻拍拍香兰的胳膊,低声道:“咱们便走罢。”
香兰低声道:“别,再等一时罢。”
丁氏虽不正眼瞧她,可眼风已扫了几遭,她端足架子本就是等着香兰上前同自己说话的,再拿捏几分,有人再递话打圆场,也便跟香兰熟识了,却能压香兰一头。孰料香兰本性散淡,加之身上不爽利,更不爱言语,且心里明知丁氏不喜欢自己,何苦热脸贴冷屁股,只低首敛眉在一旁坐着。丁氏更添不悦,只同几个老姊妹说话。跟着丁氏来的,乃是她侄孙女,闺名素烟,仔细打量香兰几遭,撇了嘴不做声。
原来这里也有缘故,丁素烟也是大家闺秀一样教养,中馈女红样样出类拔萃,琴棋书画,能写擅弹,为人干练,甚得林老太太欢心,提起来总没口子夸。当日林锦楼同赵月婵和离,林老太太本意相中了丁素烟做长孙媳妇儿,还特特叫到自己身边同她提起来,丁氏听了欢喜,奈何丁素烟不愿意。林锦楼长她十余岁,且fēng_liú好色,内宅里多少姬妾不提,外头青楼里仍有不少相好。她自觉美貌,闺阁中贤名远播,父亲又起复做官,上门求娶之人不断,当中不乏青年才俊、大家公子,何愁寻不到如意郎君,遂择了个同林家相当的世家公子。可定亲不久却听说那公子虽有些才华,却唯他母亲马首是瞻,家底殷实,可每个月到手的银子不过五两,多花一文都要向他母亲交代。丁素烟便后悔了,几次三番哭闹要退亲,做瞧右看,竟无一及得上林锦楼的,想他生得英挺,军功显赫,大笔银子进项,家中长辈事少,因救太子升了高官,称得上一方诸侯了,纵然fēng_liú些,可哪个有权势男人不朝三暮四的。不由后悔错过金山,想要回来。可林府上上下下皆去了京城,见不着面,林锦楼又有意娶香兰,丁素烟不由悔上加悔,缠着她姑祖母还欲同林家结亲。
恼得丁氏骂道:“当初人家上赶着求你,你不应,如今倒要厚着脸皮回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丁素烟哭道:“当初谁长着前后眼呢,姑奶奶还得帮我。”
丁素烟父母自然也极钟意林锦楼,知丁氏在林氏一族里素有威望,同林老太太交好,不由给丁氏送了许多贵重之物。丁氏便给林老太太和林长政都去了信,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