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生病”凤沅不耐烦地打落他的手,说话之际,又瞪了莲蓉一眼,这话她也刚说过
她的医术,尽得苏娴真传,想来是苏家的独门医术,所以外人不理解。
既是独门医术,她肯对他坦白,想来没把他当外人吧
如此想着,景玄暗暗欣喜,却不喜形于色,反而正色道:“毕竟是毒物,不要拿自己冒险,你把毒茶交出来,我选一个宫人,赏给她喝。”
凤沅却摇头:“此事非我不可,死一个宫人,父皇不会在意的,更何况那宫人会被我救活。”
“你若不交出来,休怪我自己动手找了”景玄正色威胁道。
话落,又见莲蓉一脸无奈之色。
这次不必她说话,他便懂了,估计她已经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出毒茶来。
“必须是你么”景玄亦换了一脸无奈,人生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
凤沅却事不关己似的,点了点头,不像是赴死,倒像是受赏。
这丫头
景玄更是无奈,凝神于她,良久,才义正言辞道:“我代你死。”
这句话,莲蓉也说过,此时此刻,却不再是无奈,而是震惊不已。原本低垂的眼眸,在听到这句话时,猛地一抬,惊愕地看着他。
骠骑侯,传说只有他杀人,哪有他代人去死的时候
他对主子确实关心,原以为只止于朋友,哪怕那么亲密,也不至于太过情深义重,没想到
从小到大,除了皇后、阮沐雨和她,主子再无亲近之人,别说愿为主子去死,哪怕只是关心,亦难求一人。
如今,他竟愿意
他位高权重,对朝中重臣亦视若无物,没想到这样的人物,愿意真心对待主子。
他的神情之中,捕捉不出一丝虚假,莲蓉越看,越是热泪盈眶,落泪的一刻,重重跪在地上:“侯爷对主子的情义,奴婢叩谢”
经历两世,除了父母,他是第一次愿意为她而死的人,凤沅听得一怔,亦是万分感慨。
死,说起来十分沉重,他却带着情意、关心和心疼,令人不得不为之所动。
此时此刻,好像活在梦幻里
良久,凤沅才回神过来,只见跪在地上磕头的莲蓉,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随即说道:“不必叩谢,别把头磕坏了。”
说着,又睨向景玄,心下感动,依旧是欣然一笑:“我口齿不利索,怕说不好,治不了凤祀的罪,还是你来。”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死不了”
景玄无可奈何,只能转身离去:“我去拿午膳。”
凤祀宫宇。
凤佳突然一阵拍案,意识到动静太大,万一隔墙有耳,便压低了几分:“放走罪犯、嫁祸哥哥,害得哥哥被革职,凤沅步步为营,简直欺人太甚”
说着,又一副坐不住的样子,“我去找父皇,让他彻查此事,只要查出是她所为,一定能把她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刚走了几步,便被凤祀叫住,只听他一腔无奈:“你以为她有这样的本事么,明显是骠骑侯所为。”
一听骠骑侯三字,凤佳便觉恐怖不已,又是这个阎王,他还是帮着那个废物
“骠骑侯做的事,你敢查么,就算敢,你查得出来么,就算查得出来,你敢与他为敌么”凤祀又补充了一句,语重心长,并没有挑衅的意味。
“我”凤佳欲言又止,想着景玄的所作所为,只能慢慢坐了回去,暂时沉下心来,“既然无力挽回,那咱们就做好将来。自今日后,哥哥言行举止皆要万分小心,切不可给人留下把柄。”
话至此处,凤祀只是冷冷一笑。
见这冷笑,凤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遂问道:“哥哥派去下毒的护卫,回来了没有”
凤祀依旧一阵冷笑,已经回答了问题。
“他先激哥哥做错事,再揭发哥哥罪行,致使哥哥被革职,那接下来”凤佳越说越是心慌,不由感慨,“骠骑侯行事,果然不给人留一丝余地”
凤祀已经不欲言语,瘫在太妃椅上,一动不动。
此事事关重大,凤佳自然努力思考,试图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良久,才出主意道:“料想他们,会把毒茶赏给一个宫人喝,以此状告哥哥下毒。哥哥只要死咬,那名护卫已经叛主,请父皇彻查此事,反正只是一个宫人,父皇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宫人,治哥哥的罪”
凤祀却不以为然:“万一他们找的替死鬼,是个重要人物呢”
凤佳摇摇头:“不会,再重要的人物,也没有哥哥重要,哥哥可是皇家长子。断命散没有解药,她总不可能为了治罪哥哥,亲身服毒吧”
听罢这话,才觉妹妹说得有道理,凤祀振作起来。
东宫。
景玄已经拿着午膳食盒,走了进来。
依旧是几碟小菜、几样甜品、一壶茶,唯一不同的,平时他们共喝一壶,今日却单独准备了一杯给他自己。
凤沅没有多想,专心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吃完了,才喝了一杯茶。
他几乎与她同步,慢慢放下了筷子,端起自己的茶杯,试探似地抬眸,睨了她一眼。
见她一口饮尽,他也一抬下颚,将茶倒进了嘴里。
注意到他异样的目光,凤沅才眨眨眼,不解道:“怎么了”
景玄晃了晃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这才浅浅一笑:“知道这是什么吗”
“茶水汤”凤沅依旧不解,猜测道。
“是茶。”景玄一脸平静地回答,嘴角微微上扬,平静得像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