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以为,问题不大。
从地下室里出来,经世门天玑星君骆斯文直接从传送阵回了经世门。
经世门内有数不清的先贤,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沉眠于门派之中,他们有的是身负秘密,为了保证知识的传承。有的是具备特殊才能,沉睡于此,留待后事有用的时候再行唤醒,帮门派,甚至帮整个修真界度过危机。用当年记录文档的说法,叫支援未来。
如今,本代的经世门玉衡星君也在准备进入沉眠,支援未来,就在这一次窃天论道之后。而骆斯文回门派,也是要像门派长老会议,亦是内部叫法的由北斗七位星君所组成的北斗堂神情,唤醒一位前辈。
如果通过的话,将会与玉衡星君进入禁地同时进行。不要轻易打扰沉眠者,是历代北斗堂同仁的共识。
三日后就是窃天论道,直播的原因窃天论道最多只会持续一天,也就是最快骆斯文四天后就可以唤醒前辈征询关于“时间裂缝”的问题,得到建议。
骆斯文以为,问题不大。
杨夕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心里终于落下了一块大石。
邢铭拎走了景中秀,去收拾“临时地宫”的首尾。一切要恢复成地下仓库带传送阵的样子,才不至于引起书院往来的弟子们乱猜。小杨老太因为腿脚迟缓,沦为了对社会没有用处的人。积极地帮忙搬了三个箱子,摔烂了两个。被邢铭用扫把扫出了门。
半点都不顾及老年人的自尊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走到昆仑书院的大门,梁暮正坐在台阶上,一边嗑瓜子儿一边儿等她。
旁边儿还有一个小伙子,一边眉飞色舞地逗趣儿,一边儿捧着瓜子壳儿。
“……”杨夕出了一口气。
小伙子一抬眼看见杨夕,顿了一下,飞快地跟梁暮说了句什么。从口型上看,好像是你等的人来了。
然后小伙子紧张地看看杨夕,就像被上古神怪追赶一样,火烧屁股一样地站起来跑掉了。
杨夕:“……”难道是把我当成了梁暮的娘?
或者……
奶奶?
然后杨夕就眼看着小伙子吧唧吧唧地穿过门廊,脚下一拐,站到了仙灵书院的门口,作守卫状。
杨夕嘶了一口气:“我说梁暮,你在昆仑的大门口,勾引仙灵的修士擅离职守,会两家一起暴打你知道吗?”
梁暮却还跟那小伙子缠缠绵绵地挥了挥手,娇笑的样子耸动了两下肩膀。虽然她半点儿声儿都没出,但那表情,那神态,从仙灵大门那个距离看,绝对是花枝乱颠了。
然后她才转回头看着杨夕,面无表情,一点儿笑音儿都没有地问:“你们开完会了?讨论出什么结果了没?”
杨夕:“……”
重要的事情一天说三遍,我妹果然是她们的王者。
杨夕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从仙灵守门留下的纸袋里抓出一把瓜子,道:
“你都不知道我们讨论的什么,假装关心结果有意思?”
杨夕拿着瓜子,忽然发觉自己的老牙可能磕不动,发起了愁。
可是看梁暮吃得嘴皮子不停,这瓜子好像真的很香的样子……
梁暮撇撇嘴,半点儿不当回事儿的样子:
“不让人知道的能有什么好事儿?爹爹也是这一套,我晓得的。要么是怎么想办法不听修士的管理,要么是想办法管理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呗。换成昆仑,嗯,要么是怎么想办法管理凡人国家,要么是想办法不听……老天爷的?”
杨夕愣了愣,简直有些刮目相看了。
没发现自己这个妹妹,竟还是个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的脑子。
定了定神才道:“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对付老天爷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只是事情太大,我不敢擅专,所以必须把掌握的信息报上去,给更有经验的人知道。”
结果梁暮震惊地望着杨夕,那表情好像看见了一头活的海怪:“你们还真的是讨论对付老天爷?”
杨夕……无奈了。果然有个聪明妹妹什么的,只是个短暂的错觉。
“是天道,窃天论道都要直播了,也不是什么地下活动吧……”
梁暮弱弱地:“那不就是个口号么?”
杨夕想了想,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一直是认真的。”顿了顿,“就算有人最开始只是随便说说,喊着喊着,听的人都信了,也就没法糊弄了吧。”
梁暮于是半天都没说话,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也停下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再次开口:“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是把昆仑仙灵的修士当作神仙的。”
杨夕顿了顿,把手上的瓜子放下。意识到这是先前“害怕昆仑”那事儿的后续。
抬起眼看着梁暮,等她接着往下说。
梁暮也不用人催,指头尖儿拨弄着一粒可怜的瓜子儿,自嘲一笑:
“可是后来爹爹入了朝,成了工部的侍郎。慢慢的,我就接触到了一些昆仑的修士。”
“是邢师叔?”杨夕问。
梁暮摇了摇头:“最开始的时候,是云想游。”
杨夕有点愣了。
其实她知道,大行王朝的逍遥王府世子景中秀,初入昆仑就一副跟天羽皇叔云想游是老相识的样子。但她没想过他们是如何相识的。她不是这个层面的人儿,小老板姓提起这些各国皇亲贵戚,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就应该全都很熟。
但其实这只是小老板姓的想当然。越是他们这个